第一次直奉战争从1922年4月29日至5月4日,以奉系军阀失败而结束。
徐世昌以大总统令免去张作霖巡阅使、奉天督军兼省长、蒙疆经略使各职。5月12日,张作霖通电宣布独立,改称奉军总司令,宣言东北自治。6月初,张作霖又以省议会名义宣称自任东三省自治保安总司令,再次发表“闭关自治”,竖起“联省自治”的旗号。
直系在取得军事胜利后成为北京政府的实际操纵者,形成了直系即中央的政治局面。直系曹锟、吴佩孚想统一南北方,夺取最高统治地位,因而,想除掉亲皖袒奉的徐世昌大总统,还想推倒护法旗帜而作了谋划,想恢复1917年也就民国6年被张勋复辟所迫而解散的国会,由旧国会请黎元洪复出补足任期过渡,再让旧国会把直系头目曹锟推上大总统位置。
曹、吴认为这是万全之策,既驱了大总统徐世昌,又使孙中山失去护法根据,广州军政府失去存在的理由。拥有重兵的吴佩孚取得了北方各省的支持,一切计划顺利实施,老谋深算的徐世昌使出浑身解数,终不得志,6月2日,徐世昌在军警要人的护送下乘专列赴津。
1922年6月11日上午,黎元洪专列自津赴京就任,并于当日在中南海怀仁堂举行就职典礼。
南方护法军政府坚决否认1917年6月国会解散后的北京政府的合法性,孙中山发表声明称,广东军政府为中国事实上、法律上唯一政府,要求各国不干涉中国内政。护法团体全国各界联合会通告各国驻华公使,声明孙中山为中华民国之唯一大总统。
黎在复位之初,曹、吴即提出全国设九个军区,编四十个师的计划,军队直隶中央政府,饷银、军械由中央供给,这样一来,军、政、财即可囊括在曹、吴手中。
直系军阀只不过是把黎元洪当作政权的过渡,但黎一心想当名副其实的总统,他清楚武人干政的弊端,赴任前,提出“废都裁军”的倡议,以便促成南北统一,然而,黎上任后所倡议的“废督裁兵”只是空言。
曹锟只急于登上大总统宝座,对南北统一与否并不关心,而吴佩孚只是借曹锟登台之后自己能够幕后操纵一切,因而,吴反对曹不合时宜过早登台做总统,分歧不断扩大,矛盾日益尖锐,逐渐分成了两派。曹锟为直鲁豫巡阅使驻节保定,其弟曹锐是直隶省长驻节天津,故被称为“津保派”。吴佩孚为直鲁豫巡阅副使驻节洛阳,故被称为“洛派”。
在内阁中,阁员几乎是吴佩孚亲信,故被称为“洛派内阁”,这样的情况之下,曹、吴之间因属下互相挑拨,由误会生嫌隙,矛盾日益加深,在保曹与洛吴不断斗争中,黎元洪夹在其中,更加孤立。
1922年11月18日,众议院正、副院长带华义银行副经理到总统府告密,述财政总长罗文干和华义银行代表秘密签了奥国借款合同,计金佛郎570余万镑,约国币5000余万元,罗文干从中得8万镑贿款,要求黎元洪立即下令逮捕罗文干,黎不得不下令逮捕,解送罗到地方检察厅羁押。
吴佩孚责黎元洪捕罗为违法,黎元洪万般无奈,于11月22日,向检察厅保释罗文干出狱,曹锟发表通电数罗文干私签承认奥债合同为卖国者罪状,务彻底查办治罪,借此改组内阁。
津保派与洛派借“罗文干案”的斗争愈演愈烈,挑起的倒阁风潮,使黎元洪得一教训,在曹、吴两大军阀操纵下,按常规由元首特权任命内阁总理是无望的。黎提名唐绍仪还没到任即被直系军阀赶走,洛派支持的王宠惠上台被曹锟的津保派挤走,黎提出汪大燮组阁又因津保派反对而辞去,造成了北京政府无人负责的状态。
曹锟正希望内阁长期无人主持,更好逼黎元洪下台,自己取而代之。黎不得不揣测适合直系军阀津保派与洛派中间的人选,经苦思冥想,张绍曾为理想人选,张绍曾政治倾津保派,是曹锟的把兄弟,与吴佩孚是姻娅之谊,经一波三折及紧张的幕后交易,终有结果。
1923年1月4日,黎元洪正式任命张绍曾为国务总理。张绍曾内阁是黎元洪复职后第一届正式内阁,也是1917年国会解散后的第一届合法内阁。
曹锟欲篡夺大位,倒阁与驱黎计划早就加紧进行,拥曹必先驱黎,驱黎必先驱张,以中枢无主为由,迫黎下台,拥曹上位。吴佩孚并不积极拥曹为总统,虽然黎的补任期满,但他利用黎元洪拖延选举日期,以实行他武力统一的梦想。
张绍曾被迫退位后直系军阀为达驱黎目的,使尽了种种招数,黎甚至被军警软禁在东厂胡同私邸,还有“公民团”日日的围困,电话被停,自来水管被堵塞,各方紧逼,形势趋于恶化。6月12日王怀庆、冯玉祥公然联名辞职,表示不再负责维持京师秩序,直系军阀所雇的流氓走卒更是围守住宅,执“驱黎退位”纸旗逼黎去职。
13日上午,黎元洪接报告,王怀庆和冯玉祥定于当日下午将率兵到东厂胡同黎邸,逼黎下台,否则危险。黎元洪赶紧发布命令,特任农商总长李根源兼署囯务总理及有关内阁要职的安排,随后,将总统印大小十五颗交夫人危文绣收藏,令总统府秘书瞿瀛随同保护,一起携往东交民巷法国医院暂住。
各事料理完毕,黎元洪在新任陆军总长,侍从武官,秘书及英籍顾问辛博森等十余人陪同,由总统府亲信卫队保护,从东厂胡同乘汽车开往车站出都赴津。
直系军阀早已层层下达命令,车抵天津北站,直隶省长王承斌下令摘去火车头,千名军警包围专车,不许一人进入车内,王承斌则在车中逼黎元洪交印。黎一直被扣押车内,被逼无奈,始派秘书刘钟秀及监印官回京处理。
6月14日凌晨4时,危氏在黎元洪认可后把印全数交出。但王承斌又逼黎签下早已事先代黎拟的辞职电才放行黎元洪。黎于即日发出公函致国会参、众两院,述其被困于车及被逼交印和被迫签发辞职电的情形。9月,黎秘密乘船南下赴沪,计划联络各方在沪成立政府,但计划以失败告终。
1923年11月,黎元洪以养病为名东渡日本,从此脱离政治。
黎元洪被直系军阀首领曹锟及津保派分子武力逼迫出京后,直系干政夺权的面目暴露无遗。但曹锟急于当上总统,便运用了非法手段,威胁议员,捏造出席人数,非议员冒名顶替,强迫绑票入场,重金贿买议员出席,得官交易等等,曹锟终如愿“当选”。
10月10日,曹自保定来京就职,提名孙宝琦组阁。
直系军阀执政时期,战争频仍,兵员急增,财源枯竭,外债难借,军阀们必须搜刮民财,卖官售爵,流窜作案为害猖獗,形成官匪一家,兵匪不分的特殊社会时期。
曾在1923年2月的“二七惨案”后,共产党积极联合孙中山领导的国民党,实现工人阶级与其他民主力量联盟,建立革命统一战线,推动帮助孙中山改组国民党,进行民主革命。
“二七”工人罢工,又称“二七”惨案,是京汉铁路工人组织3万多工人进行的反帝反封建斗争。2月1日,京汉铁路沿线工会代表在郑州举行总工会成立大会,工人的大团结和运运发展趋势令吴佩孚十分惊恐,吴调动大批军警包围会场,下令禁止工人集会,工人代表冲破军警封锁继续开会,京汉铁路总工会成立。4日,京汉铁路全线总罢工反抗直系军阀的暴行,京汉全线立即瘫痪,总工会决定由郑州移至武汉江岸。
5日,武汉各工团举行大规模游行示威大会,吴佩孚令湖北督军萧耀南派军队包围总工会进行血腥镇压。当场打死工人三十余人,伤二百余人,被捕被开除流亡千余人,家属被祸害不计其数,江岸分会委员长林祥谦、武汉工团联合律师施洋惨遭杀害。紧接着,北京、上海、广州、南京、香港等地工人及群众纷纷举行罢工游行示威,募捐声援“二七”罢工。
第一次直奉战争后,张作霖积极改编军制,彻底整军,扩充实力,以谋再战,在奉天省城东华门设立东三省陆军整理处,自任总监,提拔日本留学人员任副监或担任要职,又在奉天设立军官学校,全军各师旅参谋长由军官学校出身者充任,识拔军官,发放厚薪,日夜操练。
同时,建立空军,设立由张学良主管的东北航空队,向德、意、法购买军械,外聘教官加强训练。编练海军,建立海军学校培养海军人才。扩建兵工厂,发展军事工业。修筑公路,建无线电台,统一金融,大力投入后勤保障建设等等。
直系军阀一贯推崇武力统一中囯,到处播煽战火,逆施倒行,终激起全囯人民强烈反对,粤与奉系皖系利用全国反直的高涨形势加紧联合反直的计议,形成粤皖奉反直三角同盟。
1924年9月3日,江浙两地军阀江苏齐燮元部和浙江卢永祥部爆发“齐卢之战”,是直皖战争之后直、皖两大军阀的又一次军事较量,也是粤皖奉三角同盟与直系阵营的大规模战争,是第二次直奉战争的揭幕。
齐燮元任苏皖赣巡阅使,是直系重要头目。卢永祥为浙江军务善后督办,是直皖战后皖系在南方的中坚人物,控制浙江与淞沪。军阀素来畛域分争,上海隶属江苏,民殷地富,鸦片月收入可养活三师,齐燮元看来是可以搜刮财富的肥肉,但控制权却一直在浙江卢永祥手中,齐也就一直伺机开衅。
1923年8月中旬,齐卢曾分别代表江、浙两省签订了“江浙和平公约”。1924年春,卢永祥收编了被直系孙传芳打败而退入江西的闽军臧致平及杨化昭所部,改编为浙江边防军,引起直系苏皖赣闽四省军阀不满,于是,四省订下联合图浙的计划。
8月下旬,孙传芳在福建筹划闽浙联军总司令部,以卢永祥收容臧致平、杨化昭所部破坏“江浙和平公约”为借口,先出兵攻浙,随后,齐燮元也开始军事行动。卢永祥拒绝遣散臧、杨所部要求,整军备战,以三角同盟关系求援粤、奉得到出兵应援保证。
9月3日,卢永详发出讨伐曹锟,宣布起兵理由通电,江、浙两军正式开战。
卢永祥联合浙江、上海及臧、杨所部,组成浙沪联军,兵力约10万人。苏齐兵力稍少约8万人,但后盾有曹锟、吴佩孚支持与策动,兵分三路进攻,后援充足。
虽然张作霖、孙中山依反直三角同盟发表通电且采取相应军事行动,但卢的整个战局极度不利,并有浙军叛将作内应而被孙传芳偷袭急转直下,防线终失守,因而草率作出离浙决定。次日,卢离开杭州前往上海,而继任的浙江省长立即投靠直系军阀。
9月21日,北京政府任命孙传芳督理浙江军务善后兼闽浙巡阅使。24日,孙传芳进抵杭州,占嘉兴。10月2日,孙传芳、卢永祥在松江交战,9日,孙攻占松江。12日,卢永祥通电下野,江浙战争结束。从此,皖系在政策、军事上无足轻重。
江浙战争后,孙传芳收编了5个师的人马,在东南形成割据局面,成为直系军阀一员大将。
1924年9月4日,在江浙战争爆发的第二天,以粤、浙、奉三角同盟为理由,张作霖向直系宣战,直奉第二次战争爆发。
15日,张作霖以镇威军名义,自任总司令,陆海空同时出动,分三路攻直,兵力约17万人。
曹锟获悉奉军进发,紧急令召吴佩孚入京,吴立即组讨逆军,自任讨逆军总司令,司令部设在中南海四照堂,分三路迎奉,出动兵力约25万人。
直奉二次战争主战场即山海关一带,奉军以空中优势很快控制了山海关关键的九门口,直军锐气大挫,防线打开了缺口,奉军乘胜进兵。
吴佩孚赴前线前曾夸十五天即便荡平逆军,然而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前,直系军阀内部相互争斗已导致四分五裂,加上第三路军总司令冯玉祥早与奉军暗通款曲,率部倒戈,以致直军腹背受敌,使得整个战局急速溃败是关键所在。
10月1日,冯部到达古北口便停止前进,坐视直军热河战场失利不救。24日,冯又和第二路军司令、陕军第一师师长胡景翼,北京警备副司令孙岳倒戈回京。因主要策划者冯玉祥早已谋划好里应外合的层层环节,也就能够顺利地派兵接管了北京全城防务,包围总统府,囚禁曹锟在中南海廷庆楼,强迫曹锟下令前线停止前进。这是震惊中外的“北京政变”,也称“首都革命”。北京政变后,冯玉祥又把清朝废帝溥仪驱逐出宫,此举同样惊天动地。
10月25日,吴佩孚紧急回救北京,但最终以直军主力丧失殆尽而失败,11月2日,吴佩孚率残部南逃,直奉第二次战争结束。
参考文献:
《北洋军阀史》、《近代史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