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胭脂雪里红 46兵荒马乱

（46）兵荒马乱

云潋看着迎面而来带着风沙的大刀，忘却了避让，她脑子里面想的都是昨日夜里的那个梦，她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她有些分辨不清，这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的世界。

若是，她就这么杀了，是不是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了……云潋双眼发直，盯着手握军刀、面目凶狠的敌军。

一把利刃刺穿敌军的身体，剑刃从他的后背贯穿，剑锋上甩出来的血溅到云潋的脸颊上，她这才有所反应的后退了一大步，伸手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

敌军倒下，救下她的人正是连烬。连烬背着光挥舞着长剑，杀了两个冲过来的敌军，他跨过倒下的尸体，大手一伸，拽了云潋一把，怒气冲冲地说：“你就不知道躲一下吗？别傻愣着！”提起脚下的一把刀塞到云潋手中，“护好自己的小命！”

“连将军，这不是梦吗？”云潋耳畔是刀剑棍棒的碰撞之声，哀鸣和惨叫此起彼伏。她双手有些颤抖的握着手中的大刀。

“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吗？这是战场，会死人的。”连烬冷酷的抛下这句话，就转身往前方走。尽管他看到云潋满眼的恐慌失措，心中也不曾松动，每个刚上战场的士兵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云潋是曾经不沾荤腥、不杀生，她可还曾是个遵守清规戒律的“小和尚”。云潋看着连烬远去的背影，再看看赵松跑去的那个山坡，她咬咬牙，也冲着山坡跑去。

*

云潋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呼吸有些困难，胸腔在嗡嗡的嘶鸣，她停下脚步往身后看，敌我两方士兵打的不可开交，她看着那些奋力杀敌的将士们，这种场景是她所不熟悉的，尽管看过古装剧，但是，那些倒下的人，流血的人，确实在这个世界真实的发生。

她跑掉的这个行为，就是个逃兵的行为，有些迟疑的又想往回走。

云潋的内心在挣扎，在作斗争，长这么大，一只鸡都没有杀过的人，要杀人？她胆怯了，捏着手里的刀，硬着头皮往前慢慢的走。

“咻咻——”是敌军那边的信号。尖锐的响声响破天际，敌军向着南方快速撤退。这边重北国的士兵似乎是听了号令，并没有穷追不舍。

燃烧的硝烟，受伤士兵们哀鸣，云潋重新走回战场上，押运粮食的车辆一旁有将士在整理散落的粮食。

云潋走到河边，洗掉那些溅到她的脸颊和手上干涸的血迹，第一次这么近的接触人被杀死。她听到集合的号角，快速洗了一把脸，急匆匆的入队。

*

前线是厮杀，后厨也有“小战场”，离开平静的静会寺的后厨的时候，云潋就知道山下的世界怕是不会像期待中的那么和平。到了御膳房的时候，争斗便像是家常便饭，今日称兄道弟，暗地里不知道怎么诋毁你。

赵松一向是能说会道，早早就建立起了在后厨的“领导地位”，算得上是这小小后厨十来个人的“头”了。大约是云潋见了赵松的潜逃，她那日混混沌沌的，好似是这赵松还杀敌了，这更得到那几个鼠辈的“称颂”了。

云潋用力剁着案板上的白菜，她对此嗤之以鼻。

“小李跑得倒是挺快的。”云潋因着做菜蒙起了头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更是清减了不少。

“哦，小李前日可是做了逃兵了，我都看到小李往山头跑了。”

“对对对，我也看见了，真是给咱们后厨丢人。”又有个开口的，“要我说，小李可能还是不知道，咱们虽然是后厨的厨子，但好歹也是兵不是？我明明记得咱们都一道接受培训来着。老兵可是讲过的。”

“去去去，别说他，丢人现眼。”

别人的羞辱她浑然不觉垂着头。明明就在一处地方，相隔不过五六米之远的地方做菜。在室外做着饭菜，风声呼呼，他们的声音，云潋听到了不少。

连烬在军营四处转，看看士兵们的状态。他走到这边的时候，正巧听到这些厨子们在讨论“逃兵”的事情。他来的时间点刚好基本都听到了。

连烬不动声色的走到云潋的身边，看到这个身形纤弱的小兵，正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架势切菜。他轻轻嗤了一下。难不成是把白菜当成敌人了？

云潋听到走近的人好似嘲笑她的声音，猛然间抬起头来。她抬眸，四目对视。

连烬越发觉得，这太像是是那个静会寺上的小和尚了。只是他此刻不再以前每次相见的像是红彤彤小兔子似得双眼，而是带着冷漠，眼底还有深深的憎恶。

连烬有些诧异：“小和尚，你怎么又要哭了？”

（46）兵荒马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