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春
1.
我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最为悲苦的人生就是穷人的人生,他们因为贫穷而遭受着命运赐予的重重磨难,甚至有人会因为不堪生活的重负而不得善终,仅有少数的一些人能够脱颖而出,跻身上层或是逃离他们原来的阶层,过着比较富足的生活,而大多数人则一直会呆在其原来的阶层里,继续被贫穷折磨而无法突出重围。
大多时候,贫穷就像个恶疾或是毒瘤,牢牢地扎根于穷人的肌体,任凭他们如何勤奋与努力也始终不得解脱,非得籍由外力的帮助才能得以剔除。而这外力,或是资本,或是智力,都会改变他们的生活,并进而改变他们一生的命运。
阿兵就是这样贫苦大众的中的一员。他九岁的时候,父亲打松子时不慎从十几米高的树上跌落下来,下落的过程中,肠子被他身体撞断的树枝刮断,落到地面上时脑袋又摔在了大石头上,当场死亡。他的母亲在树下亲眼目睹了那一幕惨烈无比的场景,因而受到了极度的惊吓而从此疯疯癫癫,神志不清。幸好一起去的还有其他的乡亲,他们回村里找了人,大家伙儿一起帮着把阿兵的父亲抬了回去,然后又帮着发了丧。
其时,阿兵还有一个七岁的弟弟和五岁的妹妹。
由于打松子是阿兵的父母为了增加家里的收入而进行的一种自发行为,所以领取不到任何的赔偿。那个时候的救济制度远没有现在完善,所以阿兵一家的生活自此陷入了混乱和极端的贫困。
阿兵的爸爸在家里是独子,阿兵的爷爷奶奶早已去世多年,因而家里并没有人可以帮到他们。好在阿兵唯一的舅舅还时不时的过来看看,一边教会阿兵农活儿一边帮着阿兵种地和收地,才没让阿兵他们挨饿。
阿兵的舅舅是一位乡村教师,他知道阿兵兄妹几个如果不读书是没有出路的,所以就让阿兵他们去读书,费用就从阿兵家里卖掉的粮食里出。实在不够的时候,他也给帮衬一些。只是,他的生活也不宽裕,家里也是三个孩子,老婆还没工作,全家都指望他一个人的工资和地里的那点儿收入生活。
阿兵觉得家里太难了,就一直不想读,结果被舅舅知道以后好一顿打,边打边骂他没出息,不给弟弟妹妹领个好头,告诉他如果再不好好读书就不管他们几个了。阿兵第一次见舅舅发这么大的火儿,很是害怕,其实他更加害怕的是舅舅真不管他们了。如果那样,自己兄妹几个不单是没学上,还得挨饿,弄不好就可能会被饿死。阿兵很怕那样的结果出现,所以他不敢有任何的违拗,只得乖乖的带着弟弟妹妹学习。
2.
阿兵的母亲吃饱了就围着被子坐在炕上望着窗子外面发呆,整天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浑身颤抖着看着窗外。在家里,阿兵就是个大人,他劈柴、提水、’烧火、做饭,慢慢的也都在舅舅和舅妈的指导下弄得有模有样的了。阿兵的弟弟除了哄哄妹妹,有时也会帮着哥哥干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阿兵的妹妹看到哥哥们忙活的时候,也能帮着捡捡柴禾什么的。
每一天,阿兵做好了饭菜以后,就让弟弟把炕桌放上,然后打盆水先给母亲洗洗脸和手,把盛好了的饭菜端到桌子上让弟弟照看着母亲吃。然后他就给妹妹穿好衣服,再给她洗脸、洗手,带着妹妹上炕一起和弟弟吃饭。往往等他和妹妹上炕吃饭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吃完饭开始望着窗外了。
吃过饭,阿兵让弟弟妹妹收拾桌子,然后给母亲倒上一大杯热水放到桌上。给妹妹梳好头,收拾一下家里,就带着弟弟妹妹去上学。他和弟弟上课的时候,妹妹就在学校的院子里玩,或是坐在门口儿听听他和弟弟的课。学校里的老师知道他们家的情况,也都会允许妹妹随便的走进课堂里去找他们,有时候老师也会帮着照看一下,并时不时的给她一点好吃的或是能穿的衣服。
春天种地的时候,学校里会放7天假,让学生回家帮着家长种种地,体验一下生活的不易。这7天里,阿兵要把家里的地全部种完,不然就会耽误上学。舅舅会趁早上的时候过来给帮着翻上半上午的地,然后指导阿兵他们种一会儿,就回到自己家去忙活了。
舅舅半上午翻出来的地,够阿兵他们种一天的。好在阿兵的弟弟很懂事,也会帮着阿兵播播种子或是盖盖土什么的。妹妹小,就只能呆在地头捉蚯蚓或是采野花儿玩儿。春天种地的节气短,错过了就不会有好收成,所以大家都很珍惜那几天的种地时间,只是这样一来,舅舅就很累,因为两方面都要照顾到。
村里有些种地种的快的,会在种完自己家的地以后过来帮着阿兵种上两天。对于阿兵一家,村里的人都很同情,觉得他们仨小孩儿太不容易了。有了大家伙儿的帮助,阿兵家里的地通常会在开学后的两三天里种完。这样,阿兵就不至于落下太多的功课。
可是,随着阿兵的长大和时间的渐长,那种同情和帮助也越来越少,而且反对阿兵上学的声音变得多了起来。他们说,阿兵照顾好家才是正道,上不上学的倒没什么。再说了,这将来真要是考上了,也没钱去上啊!谁供啊,还有俩呢?!
阿兵听了那些议论心里也觉得很对,就不想再上了。不曾想,舅舅就是不同意。他告诉阿兵,真要是考上了,他供!考上一个供一个,绝对不会让他们兄妹几个上不了学!有了舅舅的保证,阿兵觉得有了依靠,学习的劲头也就更足了。
阿兵和弟弟的成绩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哥俩互相比着学,看谁得的奖状多,谁拿第一多。因为学习好,他们俩竟然成了学校里的榜样人物。
可是,日子还是很实在的,实在到不会因为阿兵他们一家如此的苦难就会放过他们,而让他们过得稍微舒心一些。阿兵家里的经济条件一直都不好,阿兵的母亲需要吃药来保持镇静,不然就会突然自己一个人跑到山里面去找阿兵的爸爸。阿兵和弟弟、妹妹的衣服总是缝了又缝,补了又补,阿兵的手艺又不太好,缝的那些衣服总是鼓鼓囊囊的不平整也不结实,好在学校里的老师看到了会让他们脱下来帮着给重缝一下,不然就总是会惹得同学们捂着嘴偷偷的笑。
3.
后来,村里一个比较活络的人看他们家实在是困难,就在地里干活休息时找到同在地里干活儿的阿兵和他舅舅,说城里有个人家想要收养阿兵的妹妹,问阿兵他们同不同意。阿兵听到有人要领走妹妹,很是震惊,他连连摆手,死活都不肯。可舅舅却认真想了想同意了,不过有一个要求,就是得对孩子好,要是听说他们对孩子不好,他和阿兵马上就去把孩子接回来。那个人连连点头,一个劲儿地说:“你们就放心吧,他们家没个孩子!肯定会对孩子好的!我打保票,要是不好我也不能介绍!”
阿兵一脸泪水地看着舅舅,他不理解为什么非要把妹妹送走,这一家人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舅舅看着他说:“阿兵,你是哥哥,你得好好想一想,你们仨再加上你妈,这日子过得有多难?!你妈这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你说要是以后你和你弟弟都考走了,你妹妹怎么办?要她自己呆在这个地方一边儿种地照顾你妈一边儿上学?”
“我不上了,我来照顾她们!我不能把她送人!真要是送走了,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上了!那是我的妹妹呀!我妈要是哪天好了,不见了我妹妹,我怎么跟她交代啊?!”阿兵大哭着说。
“哎,你妹妹去人家比跟着你们强啊,人家生活的肯定比咱们都好!你就忍心让你妹妹跟着你们受罪?你看看现在,你妹妹连件儿像样的衣服都穿不上,头发也整天都乱蓬蓬的,哪儿还像个姑娘样啊?”那个热心肠的村人劝慰道。
“以后我会挣钱给她买好衣服的,我会给她好好梳头的!舅舅,你别让他们把妹妹带走!”阿兵伤心地看着舅舅。
“大哥,我不想去!我要和你们在一起!”妹妹手拉着二哥,两个人手里拎着半壶水,一脸惊恐地站在路边儿望着阿兵他们三个人怯怯地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兵的弟弟妹妹就走到了这里,听到了阿兵的哭喊。
“嗯!咱不去,不去!”阿兵走过去一把抱住前来送水的弟弟和妹妹,兄妹三人放声大哭。
“先这样吧!孩子不去就不去吧!这一家人分开了也不是个事儿!”舅舅含着泪对那位热心肠的村人说。
“嗯!他们这以后的日子,可就苦喽!”那位村人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回到地里干活儿了。
“好好学,这以后的日子啊,就看你的啦!你们三个一定要对得起你们吃过的苦,活出个样子来,什么时候都不能让人看扁了!”舅舅拍了拍阿兵的肩膀说。
“嗯!”阿兵和弟弟妹妹点点头。
后来,随着国家针对贫困人口的救助体制陆续完善,阿兵他们一家得到了民政部门的救助,他们的生活不再成为问题。并且,一些人在听说了他们家的事迹后,纷纷伸出了援手,帮助他们完成了学业,阿兵和弟弟妹妹也都先后考上了公费的重点大学,他们的母亲也被安置到了养老院里。
现在回头看看,如果没有当初的努力和坚持,阿兵他们也就只能留在村子里种地。幸亏阿兵他们有舅舅的支持,才没让自己放弃对于未来的希望和努力。
4.
生活里,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再深重的苦难也总有熬过去的那一天;再长的路,也都有走到头的时候;所以,没必要因为苦难的深重而让自己绝望。要坚信,你所受的苦,总有一天会照亮你未来的路!
只要活着,就一切皆有可能!要相信自己身体里蕴含着的巨大潜能,要坚信自己能够穿过苦难的雾霾抵达成功!你得知道,这个世界上,我们想要的成功,除了我们自己,没人能给!想要,就得用努力跟坚持让自己看到希望!
其实,每个人都有潜在的巨大能量,只是这潜能很容易被习惯掩盖,被惰性掩埋,被浮躁拖延,被恐惧消磨。所以,坚持不住的时候,要告诉自己,除了努力我们无路可退,再坚持一会儿,熬过去就能看到原本模糊的未来!
只是,面对苦难的时候,你坚持住了吗?你是选择缴械投降,还是咬牙硬挺坚持梦想?记住,你现在的选择一定会决定你以后的人生。缴械投降意味着失败,咬牙硬挺则可能会抵达你想要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