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捧导师论文被曝光后，该查查人情背后的利益了

▲ （新华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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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情世故的背后，是利益。科研圈子在同行评审中互相放水、互相抬轿，时有发生。这并不仅仅是“做人情”那么简单，还直接涉及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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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葩论文经常有，只是这次特别奇。 这两天火起来的中科院寒旱所博导徐中民谈“导师崇高感和师娘优美感”的论文，并不能当做简单的拍马屁文章一笑了之。 背后，是科研领域近亲繁殖、互相抬轿、造假侵占科研经费等等乱象。 皇帝的新衣被戳穿了，对有关人等应该彻查。
这篇登上核心期刊的“论文”如何奇葩，这几天的报道已经很多，不再多说。 涉事期刊《冰川冻土》编辑部已经对该“论文”予以撤稿。 期刊的主管部门中科院西北生态环境资源研究院也作出说明称，经认真调查，认为该文确实存在与期刊学术定位不符问题，该刊编辑部存在学术把关不严问题，研究院已接受该刊主编请辞申请，暂停该刊专职副主编职务，并着手尽快启动该刊编委会、编辑部整改工作。 这篇文章不应该登上这本核心期刊已经没有疑问，但是，当初它又为何能够发出来呢？ 只是编辑部“学术把关不严”吗？
这就有必要谈一下这本学术期刊和这篇论文作者的关系。 根据《冰川冻土》官网，该刊是我国冰、雪、冻土和冰冻圈研究领域唯一的学报级期刊，其主编（已因此事而引咎辞职）是冻土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程国栋，而奇葩论文作者徐中民是程国栋第一名从事人文地理学研究的硕士生，后来继续在程国栋门下读博士，论文中被吹捧的“导师”也正是程国栋。 程作为国内冻土学权威和期刊主编，这本期刊的编委和编辑部多是其学生或下属，甚至审稿的同行也都多多少少和程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因此，院士“首徒”在其任主编的刊物上发表肉麻吹捧“论文”，就存在可能空间。
根据从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与中科院、工程院、中国科协联合主管的“科学网”查询到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信息，这篇奇葩论文是名为“黑河流域中游水-生态-经济模型综合研究”的重大研究计划的研究成果之一，这项研究计划得到了基金委200万元的资助。
作为这一重大课题的研究成果之一，这一论文不仅仅登上了核心期刊，也另外出版了一本“学术著作”，当然内容和论文基本一致。 除此之外，这一课题的成果还包括了两本译作《第三窗口——超越牛顿和达尔文的自然生活》《上升性的生态视角》（顺便说一句，这本译作在自然科学基金委的项目信息中表述为“上升型的生态视角”，但网络搜索可知，其正式出版的译作标题是《上升性的生态视角》），两本“系统全面地反映了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近十年来在生态经济研究方面取得的理论进展”和“实证研究进展”的研究综述作品《生态经济学的研究进展——理论篇》《生态经济学的研究进展——实践篇》，以及一个“囊括黑河流域上中下游区域的1990-2010年社会经济数据库”。 虽然课题的结题摘要中声称，这些“数据和分析为基金委重大研究计划中的相关集成项目提供了重要的数据基础和工作条件”，但是，除了译作和综述、数据整理，只有一篇如今被认为是笑话的“论文”，是如何通过结题评审，顺利拿到200万元经费的？ 课题主持人及其导师的身份，是否在其中发挥了作用？
事实上，徐中民申请的自然基金委课题不少，其中也有不少项目的结题论文“风格清奇”，比如《卓越之路——变化、持久和永恒》《幸福之路——生态经济涣有丘的序幕》《风行水上——论科研人员之道》，而这些论文都发表在其导师任主编的《冰川冻土》上。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情世故的背后，是利益。 冻土学研究的圈子里，不仅仅程院士自己，他的门徒也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冻土研究人员要在本领域发表论文、申请项目，在同行评审的过程中都绕不过这些人。 “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 科研圈子在同行评审中互相放水、互相抬轿，不是什么新闻。 这并不仅仅是“做人情”那么简单，还直接涉及利益。
正是考虑到学术近亲繁殖的危害，不少高校作出规定，教研人员不招收本校毕业的博士生，只招收其他高校尤其是国外高校毕业的人，这一方面能够补充新鲜的学术观点，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减少利益交换现象的发生。
奇葩论文被曝光，只是揭穿了“皇帝的新衣”。 然后呢？ 大家内心尴尬但仍强撑着回到王宫，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还是从头彻查，看看打造新衣的真金白银都去了哪里？ 现代社会当然不允许前者。
现在，中科院已经宣布将尽快成立调查组，认真调查相关问题，切实做好处理、整改工作。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也应该启动调查，看看徐中民所负责的课题是否有问题，如果有，就应该追回资助，并追究诈骗科研经费的责任。 并且应该通过一定的制度设计比如吸收科研系统以外的力量参与调查等，来保障这些调查的独立性与公信力。
巧合的是，2020年1月10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集中公布了中央第四轮巡视的反馈情况。 中央巡视组反馈被巡视的科研单位发现的问题时指出，中科院院士管理监督工作存在薄弱环节，中科协对下属单位和学会协会监管不够有力，部分领域和岗位存在廉洁风险。 其实，科研工作者互相吹捧、套取国家科研基金，正是管理监督薄弱带来的后果之一，也是科研界的主要风险和漏洞。 巨额科研经费到底怎么花的，是时候好好查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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