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罗里达乐园》制作录——《在彩虹之下》里,有那么一段,饰演穆妮的小演员布鲁克琳拍完与好友简希告别的场景,情难自禁仍大哭不止,在她打给母亲的电话中,她这样说,Mr. Sean(导演)说我是他见过最棒的女演员。
如果奥斯卡最佳女主角没有年龄限制的话,布鲁克琳一定会成为影后热门。
影片中的小女孩穆妮,她早熟,同时也天真无邪。这样矛盾的两面,同时来自于她的母亲,哈莉。
哈莉本身就是一个矛盾。
大片的纹身,夸张的染发,衣冠不整,没有工作,在孩子面前肆无忌惮地抽烟、讲脏话,她自己都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叛逆的teenage mom,但凡稍微跟成功、体面沾边的词,都跟她没关系。
但是另一面,作为一个母亲,她给穆妮的母爱,不比任何一位母亲少。
有个词叫做“为母则刚”,伴随这个词出现的新闻,大多是母亲如何坚忍不拔保护自己的孩子,牺牲自己成就孩子。这样的母亲,哈莉算不上,但她有权选择成为一个不那样的母亲。
片中三位主要的母性人物,除了穆妮的妈妈哈莉之外,还有斯库提的妈妈艾希礼,简希的外婆斯泰茜。
三位母性人物所展现的三种不一样的对待孩子的方式,是值得思考的。
首先斯库提的妈妈。原本她和哈莉是朋友。
她在快餐店打工,把斯库提交给哈莉照顾,提供给哈莉母女免费食物。她也是一位teenage mom,年纪不大、带着孩子的单身母亲。从物质这一方面来讲,艾希礼是胜过哈莉的,她有稳定的工作,不至于让斯库提面临吃不上饭、住不上房子的窘境。
但是从情感上来说,她是有缺失的,她总是缺席斯库提快乐的童年时光。在斯库提与穆妮、简希一起闯下大祸的时候,她甚至禁止斯库提与穆妮的来往。
或许在她心里,把斯库提交给哈莉看管,出于她的无从选择。
“哈莉是个坏女孩,穆妮是个坏孩子”
这是她潜意识里就认同的东西,一旦出事,那她的儿子就不能再跟她们来往。
从艾希礼自身的角度来看,她只是为了让孩子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既然哈莉担负不起这个“管好孩子”这个责任,那就断了关系吧。
她或许意识不到,“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是以牺牲孩子的情感为代价的。更大的可能是,她意识到了,但她觉得这些情感可以被放弃,或者说,并不是斯库提的情感能够被放弃,而是穆妮这样的坏孩子的友谊,是可以被放弃的。
再说简希的外婆斯泰茜,这应该最接近生活中母亲或者外婆的形象。她教给孩子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但是是根据她自己的经验来的。她也会遵从孩子的想法,问简希愿不愿意跟穆妮一起出去玩,得到肯定回答之后,会让她们一起出门。虽然之前她问了穆妮好多遍,她们打算玩什么。
如果斯泰茜外婆知道简希他们一起参与了纵火,很难说,她会不会做出和艾希礼一样的决定。
讽刺的是,斯泰茜的女儿,也就是简希和她妹妹的妈妈,也是一位teenage mom。她并没有直接在影片中出场,只出现在斯泰茜外婆与哈莉的交谈中。而她直接将简希和妹妹交给了外婆,抛弃了自己的母亲身份。
那么哈莉是一位怎么样的母亲呢?她没有正经工作,娱乐活动是周末逛红灯区,没钱交房租了就偷东西、卖A货、卖淫。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女孩,很多人觉得哈莉就是个垃圾白婊。可是,银幕前的各位根本就不知道哈莉身上发生过什么,有什么资格这样评判她呢。再退一步,大家都只活过一次,凭什么觉得她的活法是错的。况且,这对于是否成为一个好母亲,并不能构成充分必要条件。
往大了说,穆妮的幸与不幸,都来自哈莉。哈莉虽然没能给穆妮提供一个足够好的生活环境,但她没有剥夺穆妮快乐的童年。有句话叫做“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穆妮算不上,她天真无邪,觉得什么都好玩,她意识不到什么叫苦难,即使在旁人看来,她所处的生活就是苦难本身。
她又有超越同龄人的早熟。这种早熟表面上体现在,她说话老成,“This is life, man.”哪个几岁大的孩子会这么说话。
更深层次上来说,体现在她看世界的方式。
她告诉简希,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棵树,因为它已经倒下,但是从未停止生长;她告诉斯库提,她总是能够知道女孩子什么时候会哭。这些都是经过生活历练才能知道的东西。
她在经历着苦难,她自己不知道。因为她的母亲把她保护的足够好。
影片中哈莉从来没有对穆妮发过脾气。穆妮因为惩罚去擦车玻璃,邀请简希一起,斯泰茜外婆觉得这是惩罚,简希不该参与,哈莉却说,这是孩子们的社交。
斯库提不再跟穆妮一起玩了,哈莉转身就带着女儿在大雨里撒欢。
简希的生日,哈莉带着她们跑到很远的地方看迪士尼的烟花。
她会在赚了一笔之后带着穆妮疯狂购物,不忘给简希买礼物。
她尊重并且保护孩子们的友情。
即使最后走投无路,只能卖淫才能换来房租,她还是将穆妮小心地保护起来。
不是每一位母亲都能将苦难妥善藏好的,大家都看到穆妮的天真无邪,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哈莉为了这样的天真无邪,她所承受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