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病人：等待火神山医院的1000个新床位

撰文|张恒
1月30日，武汉火神山医院建设工地现场。（新华社 图）
2月2日，武汉火神山医院正式交付。 而10天前，这里还是一片黄土。 10天，一座参照2003年抗击“非典”期间“北京小汤山模式”的医院建成。

按照规划，这座医院建筑面积2.5万平方米，可容纳1000张病床。 与此同时，另一座同样的医院，雷神山医院也在建设中，它的规划面积约6万平方米，床位1600张，计划2月6日正式开始收治病人。
也就是说，从1月24日开始按照“小汤山模式”建设火神山医院，到2月6日，14天时间里，武汉要建两座医院，容纳2600个病床。
自从武汉爆发新型冠状病毒疫情后，有几个大的问题一直困扰着武汉抗击疫情的工作： 1、物资短缺； 2、医生短缺； 3、床位短缺。 前两个问题，政府正在举全国之力，进行支援，后一个问题，除了既有医院外，另一个重要解决措施就是这两座“小汤山模式”的医院。
现在，它们会为抗击武汉疫情带来怎样的改变？
“我们时间太紧了”

不到半个月建两座共计容纳2600个病床的医院是什么概念？ 做一个简单的参照，中国最著名的医院之一，北京协和医院拥有开放住院床位2000张。 也就是说，从开放的住院规模上来说，这 两座医院比协和的承载能力还要大，而单是火神山医院，也能顶一半协和的住院量。
当然，这种对比并不严谨，但确实大家也能感受到这种建设速度。 据说这个速度已经震惊了国外网友，美国一档脱口秀演员甚至调侃道： “在美国，想装个有线电视都不止十天。 ”
写这些，并不是要传递给大家一个“中或赢”的信息，但火神山医院能够在计划时间内正常交付使用，确实会给公众带来极大信心。 除了实际增加的医疗床位外，这也是中国政府举全国之力，支援武汉的一个明确象征。
2月1日，武汉火神山医院内部，工人在加紧施工。（新华社 图）
火神山建设前，全国上千万网友看这场直播，有媒体调侃道，4000万网友给火神山做“监工”。 但直播画面看到的只是建筑外面，内部的医疗设备安装调试，也在紧张进行。
建一座医院，是一个综合性工程。 不止要有房子，更要有 治疗设备、医务资源。 在全国各地医务资源已经很紧张的情况下，火神山医院显然面临更大压力。
那些参加过2003年非典期间，小汤山医院建设的人员更清楚这种压力。 当时在北京医药股份有限公司担任高层的一位工作人员就回忆，北京市当时给他们提出要求，小汤山所有的医疗设备和用品，必须一天半内全部运达，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时北京市也在积极为解决医疗设备的问题协调，甚至，给美国、德国等驻华使馆，都直接发了照会，希望对方能协调支援。
这次火神山建设同样是各方紧急协调行动，就在工地还在两班倒，日夜不停工的建设时，医疗物资问题也陆续解决。 最近湖北省红十字会和武汉市红十字会的捐助风波还在持续发酵，这两家机构的捐助效率和捐助公平问题持续引发关切。 火神山医院负责现场捐赠的工作人员接受《新京报》采访时，更是表示，各方捐赠给火神山医院的医疗物资，可以不通过这两家红十字机构，先捐过来，他们去补办手续，“我们时间太紧了，倒两次手来不及”。
除了捐助之外，各医疗设备供应方，也在积极为武汉加班筹备物资。 除夕之夜，上汽大通就接到了一份来自国家工信部的紧急订单，要求在2月5日前交付60辆负压救护车用于武汉肺炎救治之中。 相当于只有11天的时间，而正常情况下，生产一辆救护车需要一个月的周期。
全国都在加班加点，支援武汉抗击疫情。
只剩389个床位
据湖北省卫健委官方网站公布的数字，1月28日，武汉市新增确诊病例315例；1月29日，新增356例；1月30日，新增378例；1月31日，新增576例；2月1日，新增894例。
2月1日，工人在武汉火神山医院建设工地加紧施工。（新华社 图）
武汉的确诊病例，仍然在继续爬升。 如果单纯从数字来看，单是2月1日新增的病例，就已经接近火神山病床的总数。 同样要说，这样的简单对比并不严谨，但也一定程度能反映武汉疫情仍然面临巨大压力。
此前，我就疫情的问题请教了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凌文华教授，在他看来，目前新型冠状病毒的传染性，是要超过SARS的。 尤其是可以看到，目前确诊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病例，已经超过一万例，而且很可能会继续增加。 这意味着，无论是武汉还是全国，防疫工作的压力，仍然会继续增加。
而且，要注意到另一个问题，确诊之后，并不意味着就能迅速治愈。 依照目前各方公布的情况，轻症患者，一般需要两周左右时间才能治愈。 但这两周里，确诊病例还是会继续增加。
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同济医院呼吸与危重症医学科主任、湖北省医疗专业组组长赵建平就曾指出： “根据目前情况来看，患者平均治疗周期为两三周，甚至更长。 对比很多疾病，这个治疗周期十分长，影响了床位的周转率。 ”
根据湖北省卫健委公布的数据，截至2月1日，武汉市治愈出院的病例是224例，腾出的病床位置，显然还不够每天新增病例的一半。
结合武汉市能够收治新型冠状病毒医院的病床情况，武汉的救治压力，依然非常大——据武汉市卫健委公布的全市23家定点医院病床使用情况，截至1月31日23点，只有空床位389个，而第二天，武汉就新增了894例确诊病例，病床缺口依然非常大。
武汉市23家定点医院病床使用情况。（武汉市卫健委，统计时间2020年1月31日23:00）

武汉市之所以在刚刚确定开建火神山不久，就决定要同时再建雷神山医院，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除了在建新医院外，武汉还决定继续优化诊疗方案，增加定点收治医院数量和病床数。 据“武汉发布”公布的信息，截止到1月30日，武汉市卫生健康委已经征用了10家医院的3700多张床位，而第三批征用的14家医院改建完成后，可提供近5000张床位。 对治疗新型冠状病毒来说，这自然是好事，但是否会占用其他疾病的床位？ 也需要引起注意。
因此，火神山医院的交付，一定会对武汉收治病人，产生很大的缓解作用，但同时也要看到，武汉新增病例依然很快，对武汉乃至湖北省而言，这都是需要积极应对的一个巨大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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