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品诗词】狱中寄子由二首·其一（022）

原文：

狱中寄子由二首·其一

圣主如天万物春，小臣愚暗自亡身。

百年未满先偿债，十口无归更累人。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年夜雨独伤神。

与君世世为兄弟，更结来生未了因。

作者：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和仲，号铁冠道人、东坡居士，世称苏东坡、苏仙。眉州眉山（四川省眉山市）人。北宋著名文学家、书法家、画家。嘉祐二年进士及第。宋神宗时在凤翔、杭州、密州、徐州、湖州等地任职。元丰三年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宋哲宗即位后任翰林学士、侍读学士、礼部尚书等职，并出知杭州、颍州、扬州、定州等地，晚年因新党执政被贬惠州、儋州。宋徽宗时获大赦北还，途中于常州病逝。宋高宗时追赠太师，谥号“文忠”。著有《东坡七集》《东坡易传》《东坡乐府》等。——百度百科

浅品：

此诗的创作背景，苏轼有自序：“予以事系御史台狱，狱吏稍见侵，自度不能堪，死狱中，不得一别子由，故和二诗授狱卒梁成，以遗子由。”苏轼所言之“事”，便是“乌台诗案”，是北宋时期震惊朝野的文字狱。子由，即苏轼之弟苏辙。兄弟二人感情深厚，苏轼当时以为自己将死，故有诀别之意。原诗共二首，此处只选其一品之。

首联概括起来就是在称颂“圣主英明”，自认“小臣该死”。“乌台诗案”原是因诬告而起，苏轼含冤入狱，身体和心灵都倍受折磨；虽素以旷达闻名，但面对皇权的威压，亦不免胆战心惊。而圣主果英明乎？小臣果该死乎？在那样残酷而阴暗的现实之中，又有谁敢深究？

接下来，诗人先是感叹：寿数未满，就先要偿还欠下的债了。然后向弟弟托付身后世，并表达歉意：“我死之后，家中老小无所依靠，就只能连累你来照顾了。”而究竟所欠何债，债主为谁，以至于须以命相偿？正是这说不清道不明之处，更觉悲哀，更见沉痛。

末二联，诗人想象着埋骨青山之后、弟弟在雨夜因怀念自己而伤神，迸发内心强烈的不舍之情——“我愿与你生生世世都是兄弟，今生未了之因缘，还待来生再续。”这是诀别之笔，亦是断肠之句！

每读此诗，便欲下泪——为苏轼的不幸遭遇，也为他们兄弟之间的深情。庆幸的是，苏轼最终还是被赦免了；尽管内心有阴影，但也并未从此搁笔。人生遭此劫难而能免于崩溃，依然有所作为，亦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