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当我过着三个衣架的求职生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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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当我从法学院毕业,计划于北上广深加入求职大军时,却开始陷入无助与迷茫。

大学期间未通过司法考试的我,混过四年后终于知道一个证书的重要性。或许将来证书的作用将越来越低,但对于刚步入职场的我们,却是已储备知识亟待实践机会的最佳证明。

我从未在大学寻求经济独立,最后揣着家里给的2000元坐火车来到广州,借宿在同学事先找好的住所,两个人挤一张床,忙着参加在各大招聘平台和市场投递简历寻求面试。

楼下有个专做民工生意的快餐店,一份快餐10元,我们只打5元的菜,然后在出租房内自己煮饭。这样一天可以省下不少钱。

那时附近有个烟味快餐味和洗手间异味混杂着的网吧,空调区3元,风扇区2元。我们约定晚上都去风扇区上一小时的网,在智联无忧中华英才等各大网站瞎投简历,在QQ上与同学闲聊。那时我还用着诺基亚3310。

后来我们才知道大多企业只是在招聘网站上的做隐形广告,并不招人。毕业时不像清华北大有专门培训求职面试课程,我们的简历也做得十分没水平,居然用了两页A4纸拼凑各种华丽的样式并且留的是QQ邮箱,可以预见当时HR对我们的印象有多差,甚至直接把简历扔进了垃圾桶。毕业那时,学院组织了一次大会,给我们灌输的观念是先就业,后择业。作为一个三本院校,我知道这是无奈的选择。

最终结果是惨淡的,我和同学在广州待了一个月,每天度日如年。期间收到过几个保险公司的岗位,在别无选择的前提下去参加了面试,期望可以竞争得到风控或内勤的岗位。我的性格内敛,在陌生人面前侃侃而谈是一个巨大挑战。后来被告知做行政岗位也带有一定量的业务指标。于是,我放弃了。

那时,我们一起共用了十个衣架。毕业求职季恰逢夏秋,我们的衣物更换不多,每天我只用三个衣架,连袜子都跟内裤合在一起晾晒。

在广州呆了一个多月后,我决定转换求职地点,来到深圳。舍友也在寻找工作,投靠了在深圳已工作多年的哥哥,我没脸没皮的过去蹭住蹭吃。

好在舍友哥哥大方有肚量,期间承包了我们一周左右的吃喝拉撒,且让我们睡床上自己打地铺。我们起早贪黑,参加各大招聘会且在城市里到处游荡,内心空虚囊中羞涩,期待尽快找到工作寻求独立。

期间,收到了一家网络公司论坛管理员职位的面试通知,当时我牛逼哄哄的在简历上写着曾做过国内数一数二电影论坛管理员的经历,面试时HR要求我阐述论坛用户的管理原则和引流措施时,我却答得一塌糊涂,最终没有等来二轮面试通知。

后来舍友要回家,我不方便继续蹭住。于是和另一个正在求职的同学商量,到东莞去合租一套房,安定下来专心求职。

在深圳时, 我们逛超市时买了一套十个衣架。但我也只能用到三个,房子阳台狭小,三个人的衣物晾晒已经是极限,何况一居三室还有其他合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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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深圳我没有任何收获,灰溜溜的跑到了东莞。

我们在郊区城中村内合租了一间每月300元左右的顶楼房间,自带网络端口和风扇,这是我们最看重的基础设施,尽管屋内经过暴晒后像蒸笼一样。那时我居然能够从家里挤着绿皮火车拉来了17寸纯平显示器的组装电脑,只为了消耗求职期间的难熬时光。

每天早上8点出门,买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揣着简历往返于各大人才市场,在招收大量普工的工厂招聘格间里寻找着自我感觉稍微高端一点的职位。递上简历,和HR漫谈几句后告知等通知。就这样面临着难忍的煎熬。

在八月的某一天,东莞下着磅礴大雨,毫无戒备心的我在人才市场关门后,忙着上公交车避雨,恰逢车上有人下车后头有人上车,就这样在你推我挤时手机被偷了。下车后我彻底被淋了个落汤鸡。这真的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打击,因为这意味着半个多月的努力泡汤了。当时手机还未实行实名制,也没有心情再花费时间补办回来。

回来后我发了一场高烧,死尸般的躺在床上两天两夜,当时万念俱灰,感觉快要撑不下去了。 我那时开始抽烟,晚上一个人在顶楼阳台上坐着想着以后的出路,也不敢再和其他同学聊天,因为大家处境都差不离,相互嘘寒问暖只会增加自身的消极情绪。

病好后,我改了简历,留了同学的手机号码,再次投入到求职大军中。期间同学代收到几个公司的面试电话,导致他当时对我颇多怨念,因为他也同样难熬。当面对几个准备面试的职位时,我心里稍微做了对比,一个地产销售经理,一个人事专员,一个 信贷专员。就像一个饿汉面对三道只能三选一的菜时,我心里难以拿定主意,因为三个职位的面试时间有冲突。

正在此时,家乡的一家公司给我发来了面试邀请,法务专员岗位。一下就解除了我的困惑,因为这无论是就业成本还是工作类别都符合我未来的职业方向,这起码跟我所学专业相关。

保险起见,在面试了人事专员后,我立马收拾行李回了家,整肃一番后参加了法务专员的面试并顺利的通过了。

在东莞,我也只用了三个衣架,因为顶楼高温暴晒,衣物晾半天就干了。从七月初外出到9月底回来,我身上还剩下32元,在这三个月里,除了必要消费没有再敢多花一分钱。

过后看新闻才得知,2008年和2009年是近十年来就业形势最严峻的年份,许多毕业生失业了整整一年。当年司法考试大放水,但我却悲哀的没有参加。

回顾当年外出求职的三年,我没有再抱怨出身的卑微和过去的颓废,只感叹没有遇到一个人生导师可以给我更多的参考意见,只能愣头青般到处碰壁,虽然现在回想起来大可不必。

在正式上班后,我领到了人生第一份工资1895元,虽然那不一定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因为刚上班我就被公司发配到火热的车间里和浇筑工人实习三个月。但我想先寻求独立,静下心来,用着有限的学历和能力慢慢计划将来。

那段时间每当逛着超市,我总会走到衣架区旁,拿着各式各样的款式揣摩,但却并没有买。我知道大多毕业生都会经历着类似煎熬的时光,那段日子无论是体力还是精神,都在无时无刻摧残着我们的意志。

人生中还有很多段难熬的时光,期望它们能像当年的那三个月一样,三个衣架就能把自己晾出来检验一番,经得起风吹雨打和烈日暴晒,经得起过后回味和启迪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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