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花生 作者张战学

又到瓜果飘香稼穑成熟的收获季，妹妹约母亲与我到河北“撈花生”。渭北大荔到处是待收的秋稼，或收获稍就的田间，地头有地遗的花生蔓、洒落的花生颗，“撈花生”又抅起了我的思绪。

初识花生还是缘于许地山的《落花生》，这是一篇叙事散文，描述了一家人收获花生的情景，通过谈论花生的好处，借物喻人，揭示了花生不图虚名、默默奉献的品格。全文围绕“种花生——收花生——吃花生——议花生”，真实地记录了作者小时候的一次家庭活动和所受到的教育。斯时花生于我，尚没有更直观的感受，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则是花生怎么又称为“落花生”，在到查了一番字典，才知道“落花生”是花生的本名。

“撈花生”是童年成长的的记忆。哪年月，农村生活物质极贫瘠，生活生产资料集体统管，“撈”成了收获季常用的词语，撈的对象有红薯、玉米、黄豆……等等，其乐趣不仅在于弥补生活食物的不足，更在童年玩的野趣，“撈花生”就是其中之一。秋收时节，哪一片地间的花生收获过了，消息传的很快，不久哪块地头就有了不少“撈花生”的大人、小孩，小耙耙、小镢头、笼笼、布袋都是必备的工具，大伙从地头到地间，一遍又一遍地找寻着遗落的颗粒或果莱，谁的耙耙撸出数串果荚，有人惊喜；谁的小锨挖出了地鼠窝一扑一扑花生粒露出来，有人欢呼……，一响午的时光很快就在劳动与快乐中度过去。黄昏时分的田间小路上，同行的伙伴总在比划着谁撈的成果多，张三的笼底已遮住，李四的小篮有几捧，笑着王五的大口袋没有十几颗……，大伙一起乐着、笑着、玩着回家了。

我总是遗憾从来没有挖到过地鼠的仓库，也少了收获满满的自豪与傲骄。后来进城工作，离开田地远了，“撈花生”就成了遥远的记忆。回家时常听母亲唠叨说，某人秋天里撈了几百斤玉米，某某在国假期间撈了几袋子红萝卜，邻家大姐又撈了多少花生……，我终是不信。乍会撈哪么多？在我的概念中，撈即是捡漏的意思，从收获之后的田间，拾捡洒落的果实。不成想撈也有不劳而获的意味。问讯度娘，【汉字】撈与捞同音字，【拼音】lāo，基本字义1. 从液体里面取东西：～取。打～。2. 用不正当的手段取得：如:乘机捞一把;捞儿(指额外的收获)。原来撈也有用不正当手段获得的意味，难怪乎能撈到哪多的“劳动”果实。

花生为豆科作物，一年生草本植物，优质食用油主要油料品种之一，又名“落花生”或“长生果”。唐郑愚有首《落花生》描写吃花生的情趣： 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夜臼和烟捣，寒炉对雪烹。惟忧碧粉散，尝见绿花生。花生一向代表喜事，且能经常走入人们的梦境里，梦见地里捡花生，代表能得到幸福；有人常梦见花生是好运和发财的吉兆，因为花生代表了收敛和不张扬。花生好处多，有诗这样写道：裹甲怀仁济众生，农家儿女出勤耕；佐厨何惜身中脂，待客欣为桌上羹。脱壳但求君适口，飘香岂盼史留名；精诚不逆人天意，岁岁同春共竞荣。

又到了稼穑收获的秋天，每年这个时候也是庄稼人最忙的时候，农村有句古话：三春不如一秋忙，收完花生掰包谷。韦林地头一家机收过的花生地，已有人在田间撈花生了。不吝劳作的农村老太，她们手拿抓钩腰间系着一个布袋，手上、鞋子上都沾满泥巴，忙得不亦乐乎，每拾一捧花生就顺手放入腰间的布袋中，动作娴熟麻利。有老者撈花生还带着小板凳，坐在小板凳上边走边移动，用小耙子不停的刨拾地里的花生，不一小会就捡了了小蓝。有位高龄老大妈裹着头巾弯着腰，专心的捡拾着花生，捡着捡着，一个趔趄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终于与劳累半生的黄土地来了个亲密接触，起来还是继续捡拾着黄土里的花生果，即使腰痛的直不起来也不放弃，见我看她笑着说：现在种不了地了，跟着大伙捡拾点花生，家里也能吃。母亲何尝不是这样，即使炎阳下晒得满头大汗快要中暑，仍然不愿放弃收工，实际上内心里还是不能忘却这份劳作的快感。

火热的田野，尘飞的地头，撈花生不仅有农村的大爷和大妈，当然也有闲适而散心的中年城里人，或缺的是撈花生的的少年。唉，这年头很少有青年和少年人能耐得着劳作的煎熬，无暇这份收获的乐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