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女权（7）

推干

还没等陈曼在二孩生与不生的漩涡里挣扎徘徊很久，就听到“民间组织部”疯传推干的事情了，而且证据确凿、誓言旦旦。

麻木的陈曼已经无感。所有的憧憬、激动、愤慨都如云散，一点涟漪也激荡不起。

小马还会时不时地发点牢骚，讲点家庭琐碎的烦恼。陈曼外表平静，内心却是一百只耗子在挠心，起因还是不想下乡。

主任也总是会把陈曼、小马叫着去搞公务接待。

说起公务接待，旁人或者系统外的人总把它妖魔化，总以为是一票漂亮的女孩子被潜规则或者是各种性骚扰的前兆，包括之前的陈曼也会用有色的眼睛去看待，总会有一丝轻蔑或者轻视，反而又激发出一股文秘的清高自傲。等接触后，或者深入了解后，陈曼觉得自己原来想到太傻太天真。

陈曼想起曾有有一篇炒得很热的《一桌没有姑娘的饭局，还能叫吃饭吗？》网文，饶有兴味地介绍了一个活跃在应酬饭局上的群体：饭局之花。

陈曼还记得里面介绍的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式饭局，“生旦净末丑齐活，插科的，打诨的，掮客骚人，美女野兽，齐聚于此。此间不可缺花瓶，当然也不能遍地花瓶，那样将会一片狼藉。她不一定美艳动人，必然八面玲珑，懂得分寸，男人总是喜欢有一点放浪的处女，或者一个矜持的荡妇。一个女人坐在我们周围，她把握着饭局的走向，喝酒的数量和频率。我平日的饭局中，充斥着饭局之花，都是八面玲珑的好手，善酒，并且口齿伶俐，一群人出去吃饭，到哪里都能变成主场，我们几个男人满足地看着自家的女人们出得厅堂，与在坐的陌生男人谈笑风生，觥筹相错，那感觉，颇像一个指导员看着手下骁勇善战的女兵。她们风情，却不世事，深谙此道，却不沉迷，越是这样，越能把别人弄得五迷三道。 能开玩笑，接得住话，有人把天聊死了她也能海底捞月，勇于自嘲，说话滴水不漏，该喝酒喝酒，该聊天聊天，笑声恰到好处，同时又不过分熟练，言谈举止间，又有一些青涩与业余，就如同看上去没肉摸上去有肉，恰到好处，最难将息。”

陈曼觉得主任看待她们，其实就是那句“颇像一个指导员看着手下骁勇善战的女兵"，这种感觉太强烈，强烈到陈曼前期的各种反感和厌恶。每次主任一安排，内心总是有无数个小人在抗拒，深深觉得自己一国家公职人员有点官方“三陪”的味道。其实陈曼后来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事实确实一次次啪啪地打陈曼的脸。公务接待，大家充其量只是服务员，“饭局之花”这种高规格配置，不是一般女人能胜任的。

就像年初一，冯小刚在一个酒局上让《芳华》女主角苗苗跳舞的视频。事情出来以后，很多人说这是油腻的中年男人物化女性，消费女性的酒局。这个视频的性质和饭局之花其实有共通之处。冯小刚的出发点可能是好的，他给了苗苗一根在这种场合中向上攀援的阶梯；就像主任出发点也是同样，他希望有这样的场合，能让你冒个头，不让你泯灭在茫茫人海里。影响结果的只是方法的问题。

也许，对大佬们而言可能真的只是一场酒局，对苗苗这样的女演员或者其他“花”而言，可能就是一次进阶的机会。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世界真的是男权的世界。人生那么长，有的人幸运，能遇到几次机会，但是不一定能抓住；有的人点背，一次运气都没有，只好平凡地度过这一生。

其他工作类型陈曼不知道，但就现在她所在的N线小县城来说，即使有少数成功的女人，在饭桌上，她们也同样的沦为“饭局之花”的角色。因为，这样的酒局，有可能是为自己争夺资源的好机会。不会有任何难堪，而是感谢别人给了一个表现的机会。指责不了他们物化女性的，这个宴会上，没有人是弱者，大家只是各取所需而已。

当然，像陈曼这样想太多的官方“服务员”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的饭局推进，倒酒端菜。窗外，有很多等待酒局入场券的男人或者女人们，物化或者奴化存在，但那是自己选择的，而选择的自由权在自己手里。也许你看不起他/她，但你也不能嫉妒他/她能比你获得更多的机会。立场不同、追求不同、选择不同。

再说直接点或者难听一点。提出潜规则、性骚扰肯定有人在，那一定是走不远、走不长的极少数油腻男的作为。真正手握大权，掌握大家生死的那一个比谁都爱惜羽毛，更害怕各种污点，比你更小心翼翼地防备。所以，遇到这种问题，你可以选择直接拒绝或者回避。

索性，主任对陈曼几次接待表现满意，倒也经常叫着陈曼一起。

推干的风声也是陈曼在主任酒醉后听说的，估计就是这几天。陈曼算算时间，自己请的假还可以赶上。

果然，没几天，就听说组织部已经抽调人员组成考察组了。

一切按照程序来，以前陈曼参与过的程序开始一一在她是身上规范执行。离开的日子那么近了，陈曼悲观起来，下乡的形势不容乐观，前途茫茫，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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