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夜走：重新发现故乡

文 | 图 Shinseki

诗人于坚在《昆明记》中这样说：“从未离开，我已不认识故乡，穿过这座新生之城，就像流亡者归来……就像后天的盲者，我总是不由自主在虚无中，摸索故乡的骨节，像是在扮演从前那些美丽的死者……”

作为这座城的原住民，作为她的子嗣，我早已习惯了朝九晚五两点一线，习惯了白天的车水马龙熙熙攘攘。自以为对她了如指掌，但其实我一无所知……这座城尚有她全然陌生的一面，并非出于刻意掩藏，而是我不曾用心发见。

所以我想，应该可以匀出看电影玩游戏的时间，去寻觅点儿不一样的景观。这次大概花了3个小时，在市区中心范围流窜，正如歌词里唱的那样：把道路还给尽头，把果实还给种子，把飞翔还给天空，剩下的让它们美好，都单纯地低于生活。

23:33 | 螺峰街

女孩儿们尚无睡意，还在进行着她们的游戏，像极了我们的童年。不同的是，我们不会这样安静。那时候，路不宽，车不多。跳皮筋、跳房子、捉迷藏、警察抓小偷……深夜的街巷也容许我们大呼小叫。

23:55 | 正义路

信号灯已经停止工作，零星的车辆快速驶过，没人在此过多停留，摩肩继踵的商业街此时冷清得有些不堪。

23:56 | 正义路

拾荒者翻检垃圾桶，我们眼中的弃物，他们看来却是蔽体之暖、果腹之餐。在环卫工人清运之前，他们还有大把时间细细发掘那些被丢弃的“宝贝”

23:57 | 正义路

一名年轻的保安坐在椅子上，隔离带划分出两块疆域，属于他的一边完全陷入沉寂，只有那台发着黯淡光亮的手机陪伴他度过漫漫长夜。那光亮的另一头，也许是牵挂，也许是梦想。

00:03 | 南屏街

忠爱坊旁的夜市热闹非凡，与冷寂的正义路宛若两个世界。在这里，新的一天刚刚开始。

00:10 | 顺城购物中心

商场早已打烊，一对恋人在橱窗前驻足。

00:22 | 金碧路

回家或赶场。远处地标建筑金碧坊的夜景灯已经熄灭，而这条城市主动脉的使命随时在切换，从不停歇。

00:36 | 金碧路

一位摊主推着小车，炭火早已冷却，孤灯随车在夜幕里摇晃出“烤面筋”三字。比不得夜市街的人声鼎沸，推杯换盏。对于形单影只的小摊点，生意和生活似乎要艰难得多。

01:11 | 滨江西路

路灯散出的暗红将这条江边小路衬托得更加诡异，夜风摩挲树梢发出沙沙声，在身后留下一片狼藉。各种都市传闻、乱力怪神纷纷涌上心头，不觉加快脚步。

01:28 | 滨江西路

父母已无暇顾及时年尚幼的孩子，夜市摊点才是生计的重心，一家衣食全赖寥寥数小时的经营。孩子们也许并不能确知此中深意，但不妨碍他们就地取材用纸板铺就简陋的游乐场，放肆地宣泄着活力。我很好奇，多年以后，他们还会记得彼此的玩伴么？

01:53 | 圆通大桥

第一批早来的食客渐渐退场，老板们趁机休息，放慢手上的动作，不时闲聊几句。

02:02 | 青年路

红十字会医院停车场的守夜人。不知这是谁的儿子，谁的爱人，谁的父亲。与之毗邻的医院急诊大厅，在我看来是生命的集散地，那如同白昼的灯光其实照得人惊心动魄。反不如这盏值夜灯，尽管孤单，却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02：05 | 青年路

已经没有什么顾客了，摊主准备收工。餐盘空了，日子满了。

02:09 | 节孝巷

居民区大门深锁，值班室也一片沉静，只留下一盏灯发出清冷的光，连最爱绕灯飞舞的蚊虫都不见踪迹。

02:15 | 节孝巷

老者步履蹒跚，不知将去往何处。硕大的垃圾袋塞得满满当当，将他瘦弱的身躯又压下去几分。沿路过去还有三个垃圾箱，都被他仔细、小心地翻捡，脸上泛起欣足的微笑。

02:22 | 螺峰街

这是个人最喜爱的一帧。一位裁缝独坐街边，神情专注，不时在布面上写写画画，老式缝纫机随即响起有节奏的嗒嗒声。

02:34 | 螺峰街

本次夜行终点站——梵乐道场。一间由朋友（大神）经营的音乐酒馆，此时已经曲终人散，只剩下馥馥暗香。拖着疲惫的双腿，接过伙伴递来的啤酒，点上一支烟，和兄弟们围坐一桌。聊聊夜行，有趣、有味、还有点饿……

减肥？不存在的，马上又去吃了顿烧烤，作为这次夜行的结束仪式。在杯盘碗盏间，等候太阳再次升起。

本次夜走路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