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大的三足金乌现于空中,金光映亮了半片夜空。
金乌高声鸣叫,继而挥动硕大的翅膀,双翼扇动之间仿佛掀起了滔滔火浪,一瞬间便将林子里的雾气给蒸发得一干二净。
许高阳高声叫好,视线向着林外看去,一眼便瞥见那倚靠着大树的两名魇术师。
如今两个魇术师,一个昏迷不醒,口溢鲜血,另一个也是显得萎靡不振,趴倒在地,口中不停惊呼:“怎么可能!”
以柔向着两名魇术师疾奔而去,欲要拿下两人。
却是暗地里猛地伸出一条银色锁链,将两人捆了起来,一个提劲,两人被捆着向上飞去。
接天楼白龙使在树梢之上一现过后,手腕上缠着的银色锁链,捆着两名魇术师,逐渐远去。以柔注意到那白衣人身上有着几处血迹斑斑,好似是与人斗了一场,负了伤。
“可恶!又让他们跑了!”云翼感到今日之事实在没有占着便宜。谁料他的话音一落,头顶金乌嘶鸣一声,竟是向他看看,继而向着白衣人遁去的地方疾速射去!
众人只见远处金光闪耀,仿佛天雷勾动地火,一声巨响过后。一道金光向着云翼飞来,落在了他手里的布包上,化作了一张巴掌大小的符篆。细细看去,符篆的材质既像布帛,又像泛黄的纸张,其上布满古朴符文,一只翻着金光的三足金乌居于正中。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小石榴显得十分好奇,想着伸手摸摸。
却见云翼赶紧将符篆放在布包里卷好,塞到了剑柄里,跟她说道:“没看到它的火那么厉害吗?也不怕伤着手。”
小石榴撇撇嘴,“怎么没见伤着你的手!你就是小气,不舍得给我看!哼!”
“我什么时候对你小气过,真是的。”云翼笑笑,不去理她,却是反而对以柔说道,“你现在再去擒拿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
以柔点头,向着那处爆炸声响起的地方远去。
不多时,以柔空手而回。
“怎么?没捉到?”云翼问她。
见以柔摇头,伸手向后一指,云翼看见她身后一点火光,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
……
云翼跑上前去,一把扑进来人的怀里,惊喜地叫道:“青爷爷,你怎么来了?”
“接你回家。”来人手中拿着杆细长雕花的金制烟斗,顺手在树上磕出烟灰。
来人正是云州城青竹佬,他呵呵笑笑,摸了摸云翼的脑袋,“不错不错,几年不见,小翼儿已经是大乾位了。”
“嘿嘿!”云翼笑着,“还差得远呢!”
云翼瞥见在青竹佬身后捆着的那两名魇术师,点点头,然后问道:“青爷爷,那个白衣人呢?他跑了?”
青竹佬给烟斗里添上烟丝,抽一口,“跑了,接天楼还真是人才辈出啊!你可得加把劲儿修行了,将来,这么些厉害的人,说不定你都要试着杀一杀啊!”
云翼挑眉,不多言语。
他将许高阳几个带到青竹佬面前,向其一一介绍,青竹佬都是轻轻点头,只是在介绍到林月盈的时候,青竹佬呵呵一笑,说道:“有意思,我说怎么见这姑娘暗露杀意呢!”
青竹佬话音一落,云翼陡然觉得脖子一凉!
……
林月盈将手中的簪子狠狠抵在云翼的脖子上,刺破了皮肤,渗出血珠。
云翼“咕嘟”咽一口唾沫,“这,这是怎么了?”
“你为何骗我!”林月盈冷声问道。
“啊?”云翼一愣,接着说:“我骗你什么啦?”
林月盈冷冷地说:“你跟我说,你姓雷!”
“就,就这个?”云翼苦笑,“开个玩笑,你就要取我性命?”
“可是你姓云!”林月盈看云翼还是不明白,接着说:“你是雨雾行空命!那你,就是我的命劫!”
“命劫?”
青竹佬这时开口,“丫头,你该不会真以为能在我面前伤了云翼吧?”
“青爷爷,我已经流血了。”云翼小声说道。
青竹佬呵呵一笑,“那就帮你把这笔帐取回来!”骤然间只见老人像是电光一闪,便出现在了云翼面前,手中烟斗狠狠戳在了林月盈的额头上,一丝血迹便流了下来。
林月盈向后跌倒,只觉自己刚刚恢复的一丝气力顿时烟消云散。
小花扑上去大叫:“师姐!”然后愤恨地盯着青竹佬,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可是她却知道这老人实非她能惹的。
云翼见青竹佬出手便是狠招,忙拉住他的衣袖,“青爷爷,你可别再伤了她了,林姑娘可是好人!”
青竹佬拍掉云翼的手,“知道你这小儿是个惜花的人,也罢,将来的这些事,命格,命劫,等等,都是你们自己的事儿。”
青竹佬看着倒地的林月盈,说:“丫头,你这盈月出岫的命格不好好在东海月宫待着,偏要出来,是你师门的人对你太放心,还是看不起这中原众多修行人,或者还是想着搅风搅雨,在天下气运上下功夫啊?”
林月盈叹口气,看着青竹佬,“我月宫之人来这俗世修行,是我们自己的事,要说天下气运,我们也从来是顺应为之,何来搅风搅雨一说!”
“你们这些练气士,从来就以为自己占着理,从来都觉得自己对,可笑!也罢,你就走吧!”
小花见青竹佬放她们走,便赶紧搀起林月盈。林月盈在起身离开前,看看云翼,道:“云公子,下次再见,我们就是敌人了。”
云翼惶然,“何必呢?我的命格也不是我想要的啊?”
林月盈笑着擦掉自己额头的血迹,说:“我的也不是,但已经注定的事,就不是你我好更改的了,因为做不到。”
“我从来不信有什么事早就注定,我也会会试着去改变有些在你们眼里已经注定了的事。”云翼跟她说道。
“那祝你好运。”林月盈看他一眼,转身走远。
身后云翼看着两个女孩儿远去的身影,说着:“好好的一番交情,怎么就这么变了味儿呢?”
他愣了一会儿,却又笑了,“她把铁如龙带走了,嘿嘿,真是个好计较的人,不过也好,将来还可以拿着这事儿套交情。”
……
终于一切风平浪静,云翼看着青竹佬又找来的三驾马匹,向着青竹佬比个大拇指,道:“还是青爷爷思虑周全。”
“青前辈!”以柔向着青竹佬恭敬地说,“先前的那名白衣人,可是您引开的?”
“嗯,我来的路上可是碰到不少接天楼的暗线,就都杀了,拿了他们的信号烟火,骗了那白龙使,跟他打了一场。”
“凭青爷爷的本事,居然没有留下他?”云翼开口问道。
青竹佬看他一眼,说:“都说了,这些厉害的年轻后生,将来都是要你自己解决的,要想麻烦少点,就赶紧努力修行。”
“是是是,努力修行!”云翼应道。
然后看着盘坐调息的许高阳,云翼问青竹佬:“青爷爷,许先生一路上护着我费了好大气劲,如今内力不济,可有什么法子帮他快一些恢复?”
青竹佬将马匹的缰绳系好,说:“天下修行法门万千,各有各的妙处,我怎么知道如何恢复他的内力。”
许高阳睁开眼,看着云翼,“倒是劳你费心,不枉我护了你一程。既然老前辈来了,我也就不必再跟在你身边了。”说完,他便跟云翼道别,飘然远去。
“唉?”云翼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最终还是拍了下手,遗憾地说:“可惜了,最终还是没从许先生手中掏出点什么。”
“别想着老是从别人那里掏东西,练好自家本事比什么不重要!”青竹佬一边驾起马车,一边说。
“您也说了,要努力修行嘛!多一门手艺,多一份底气咯!”云翼喃喃,走上马车。
进入车厢,以柔悄悄递给他一样东西。
云翼仔细一看,竟是一柄拂尘。
“这是?”云翼挑眉问。
以柔笑笑,“施乃安的拂尘,柄里藏着一样东西。”
“是什么?”云翼问。
以柔趴在他的耳边,轻轻说了句:“半部草蛇灰线的修行法门。”
云翼震惊,继而大笑,“好!我真是服了你了,也就是你能不声不响地把这东西匿下来了,连我都没发觉你是什么时候拿到的这东西。”
“少爷不要声张,免得澶门找来。”
“知道知道。”说完云翼看着钱瑭和龚宾菲。
两人怒意满满地说:“你是不相信我们?”
“不会啊?”云翼歪头,“只是好奇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就在一起了呢?”
“你瞎说什么!”龚宾菲怒道。
“我又不瞎。”云翼一笑,“不说为什么你们两个会一起来鲁郡运货,就是之前的诸番连战,钱瑭可是对师姐你多有呵护哪!可喜可贺,可喜可贺!什么时候请我喝个喜酒啊?”
钱瑭嘿嘿笑着,也不说话。
还是龚宾菲实在受不了云翼的揶揄,开口道:“都是家里的意思!”她翻了个白眼,“婚期还没定呢!”
云翼点点头,看着钱瑭,“你没有话说?”
钱瑭看到云翼一挑眉,立马懂了他的意思,“回去就成亲!”钱瑭赶紧说到。
“瞎说什么!”龚宾菲掐了他一把。
“我们毕竟都已经共患难了一场啊!”钱瑭喃喃一句,看着龚宾菲冷峻的眼神,也不敢再说什么。
钱瑭跟云翼说:“等到了渝郡,你就放我们下来吧,我们就不去云州城了,还是直接回自己家了,这起子事儿,还要好好跟家里人解释解释。”
“好好,那等我先回家一趟,到时候,可别忘了给我发喜帖。”云翼笑着,说:“真好啊!世事难料,不过,还是好的多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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