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绝唱之山鬼传奇

    这里充满着妖魔鬼怪的故事，山上有山鬼，水里有水怪，就连活着的人也有“无常”。

  山鬼是些淘气包，喜欢在深山老林游荡，在清涧旁嘻戏，把闯入它们地盘的人类绕得团团转，或者冷不丁地丢些野果砸到人头上。被它们捉弄迷住的人，再熟悉的山路，恁是走个十来遍始终走不出来。除非它们自己也走累了，或者有其他村民在旁边呼唤，被迷住的人才回过神来。

  传说被迷的最深的是一人被山鬼牵着走三天三夜。他是在去走亲戚的山路上碰到的山鬼，然后就被牵着低头走，日夜兼程的赶路。后来，有人见其蓬头垢面举止怪异而询问，答曰“走亲戚赶路忙”始终不能被唤醒来。直到第三天傍晚走到村子农家的鸡舍旁，在雄鸡的三声鸣唱里清醒过来。打听一下发现自己已经走了三天路程，早已走过了亲戚家。

  我曾经怀疑过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因为被迷的人多半在山上，到了村庄人多的地方会自己醒过来，又如被人叫不醒反被鸡叫醒过来也有商榷的地方。

  思索下来觉得被迷的人也许只是被迷着走了半天的山路，到村庄恰逢雄鸡打鸣把他打醒了！为增强传奇色彩，形容自己被鬼们做的厉害，夸大些数量词是情有可原的。

这类鬼们个头长得小，似乎专爱与小孩子作对，而且极易发脾气，所以被山民们冠以小字，称做“小山鬼”；当然为了避讳，怕在山上惹到它们，我们断不能直呼“鬼”，径称“小山”；等到后来与“小气鬼”混用，也许是哪位调皮的后生小子兴致所致随口胡诌罢了。

至于它们的真实面貌极少有人见过，或许有见多识广的老人在山沟里碰到了，只能见到背影。因为它们的动作太快了，一旦它们发现周围有眼光注意到它们了，马上转身离开，当然眨眼的功夫都不需要的，所以不知道他们长的确切模样:或者躯体是肉色的，或者如晶莹剔透的毛毛虫般与山林融为一色。

但是也有例外的时候，当它们嘻嘻哈哈打闹忘形之际，它们极难发现有人近在身旁。它们用树叶编了衣服套在身上，决计不会露出身子的，连小脑袋也顶着宽厚的叶子，脖子都消没在里头。比较确定的是它们不穿鞋子，都打着赤脚，露出婴儿般光滑的小脚丫。有人见过一只贪玩的小山，隐遁时惊慌失措，在人前跌跤狼狈不堪。虽是近在眼前，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隐约看到的是从青苔上滑倒的小脚，没有留下任何印记。

常常说碰到它们的是听到它们嬉笑的响声，闻其音便知其鬼。当你走在茂盛的丛林之中，听到有别于风吹林叶的婆娑萦绕耳际，凝神观看，并没有雀鸟之类的在追逐，那么十之八九是遇到它们了。它们会一路追随你，欣赏着你的局促不安，甚至在密叶的掩护下，轻踩枝头借着花草敲击你。

说小山淘气，是名副其实的。它捉弄你直到忍俊不禁，或者离开，或者你大发雷霆。对于壮年来说是易事，或忍耐或爆发，小山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但对于幼年人或者老者来说，就是要格外小心的。千万不能对它们发脾气，它们总能找到对付的办法。如果拗着性子要与它们对着干，老者们生命很快会消逝，源于小山们去给主子报信，提前将老人们的生命气息夺去。据说这些小山是阴间的宠儿，人类是不敢轻易得罪。

隔壁寨子有位长的很俊俏的后生小子，估摸比我大不上几岁的，年少时遇到了小山，因忍受不了它们的打闹与它们玩起了对攻，便受到它们报复生了一场大病。致使现在说话办事总是支支吾吾，年幼时候的灵巧神韵荡然无存。

从母亲那打听下来，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小子生的过于乖巧招到了小山们的嫉妒！契机则是童子路过小山地盘遭到捉弄，童子性起抓着石子朝着小山乱扔一气，终于把它们赶跑。童子回到家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一段时间过去不见好转但也看不出病症所在。

这是我听过的最惬意的鬼怪故事，它们不在夜间出没，都是大白日的与人照面，但也不会让人看得真切。留存心底的，鬼也是要有空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