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葬了阿枝,三人撑船返回,一直往下游而去,两岸山岬越发迷茫。黄昏后,到达一处叫青鱼滩的地方。滩头靠着不少渔船,两岸红叶似火,秋叶飘满泊船。
竹筏子在波光里摇摇曳曳,涟漪叠层。鱼儿打着水花,时或跃出水面;而鱼鹰们则悬于半空,忽然垂直扎进水里,又扑腾着窜出水面,衔着小鱼直上云霄。
就在三人欣赏美景之时,一条官船迎面而过,船上,几位官人正吃着退秋鱼。
“靠,生活滋润!”圆通流着哈喇子,愤愤不平。
顺风不屑道:“二师兄就知道吃,我们还是早点完成任务,早点收山,做个清心寡欲的道士。”
圆通笑道:“这里水清鱼美,干脆找个酒家尝下煎鱼如何?”
此时顺风正在摇动着竹筏子,突然看见河堤一道巨大的暗影掠过,正往那条官船而去。
“师兄,这是什么?”顺风指着暗影道。
话语未落,一条大青鱼掀出水面,只见它头呈长三角形,嘴前四条吻须,腾空跃起十米多高,之后啪地一声落进水里,溅起的浪花将官船掀个底朝天。
那竹筏子当然经受不住颠簸,左右摇摆冲在浪尖,眼看就要倾覆,不想那水中大青鱼又窜出水面,顺风抬头一看,它前后有十来米长,磅礴扑面而过,简直是遮天蔽日。
顺风惊叹道:“这不是鱼怪么?”
圆通道:“鱼怪这么了?遇到你圆通爷爷,非得吃大块头煎鱼。”说着他手提斩妖剑,破空而起,在鱼头上连翻三个跟斗后,一剑刺向鱼头,一股血水嗤地喷涌而出,阳光一照,滴滴晶莹红光。
青鱼立马躲进水下,一阵血水弥漫在河面上。眼看水中波纹向那群官差而去,不时,传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一位武官嚷道:“赶紧救师爷!”
三人定眼一看,那大青鱼正拖咬着师爷拉往河底。师爷扑腾着喊着救命,中通立即点水而过,正要伸手拉他,不料青鱼一下沉入水底,水声啷啷深沉,缠绕回荡,终究是没将他救起。
几位官人叹息不已,那武官上前,向中通等人感激救命之恩:“在下沈西宁,在这鱼尾县做督头,今日要不是三位尊道出手搭救,恐怕和师爷一样,死在鱼肚里去了。沈某恳求三位到县衙里住个十天半月,一来表达救命之恩,二来也帮忙想想这服妖之策。”
圆通摆手道:“别别别,我是最怕进官府了,感觉是被盘查一般。我等撒泼惯了,住县衙浑身不自在。”
顺风道:“二师兄说的对,我等云游四海,从不进县衙官府,倒不如安排我们临着水边,早晚看看这鱼妖动静。”
中通暗地拉了顺风一把,示意不要烦劳沈督头。沈西宁听完顺风的话语,点头称赞所言极是,不如就住聚贤庄,那里紧挨河边,青鱼滩就在酒楼下,一目了然。
那聚贤庄由几个楼阁连绵相接,临河而起,可俯瞰烟波缥缈的青鱼滩,倒是登高饮酒绝佳之地。
原来这鱼尾县最适合退秋鱼生长,特别是中秋时节,退秋鱼肥时,各地食客慕名而来,点名要吃退秋鱼。天长日久,一时间,达官贵人、贩夫走卒无不以品退秋鱼为快。
三人在聚贤庄住了七八天,每日到此吃鱼的人络绎不绝。这日,三人正在喝酒,一阵河风吹来,吹得寻妖铃叮铃作响。
“不会有妖物吧?”顺风见寻妖铃小心问道。
圆通笑道:“你看这些吃鱼人模样,都是些凡夫俗子,哪有什么妖物?”
楼下,走进一位头绷纱布膏药的男子,半晌,一位衣衫素白女子跟了上来,那中年男子见到她,马上招手道:“鲟儿,这里来!”
店小二赶忙迎接上去:“客官,我们这里的退秋鱼可是出了名的,你看,都是慕名而来的,客官要不要来点?”
中年男子摇摇头,点了几盘素菜上了酒楼。那寻妖铃似乎震动得更加厉害了,可两位师兄只顾着喝酒,又因天色越来越晚,河风越来越大,顺风无法判断是否有妖。
“动手!”中年男子暗道。
白衣女子见酒客喝得老眼昏花,突然从袖口抽出匕首来,对着酒客猛刺,顿时血光四溅。原本有人能够逃脱,却被白衣女子施了法术,统统定住身躯,不得动弹。
三师兄弟听见楼上异动,赶忙上去,正撞见惨状,酒早吓醒了一半。
“胆大妄为,吃你圆通爷爷一剑。”圆通提起斩妖剑扑去。
“臭道士,又是你们!”中年人金刚怒目,却又害怕圆通。
圆通挥舞斩妖剑,满屋金光四射。一阵过招后,两人招架不住,跳窗而出。那窗下正是大河,就在落腾半空之时,突现两条鱼影子,鳞片闪着光芒,一道绚丽的摆尾后,河面震得水花四溅。
圆通道:“哦,我想起来了,莫不是上次遇见的大青鱼?怪不得额头上有伤,此前可在青鱼怪头上戳了个窟窿。”
顺风道:“刚才他不是骂又遇见臭道士吗?不是他还是谁呢?”
中通摇头:“这都能成人形了,要是混迹在人群中,得有多少害人机会?”
楼下店小二听见打斗之声,闯了进来,见店面都是死人,又见圆通手里提着剑,误以为是三人作为,顿时嚷叫道:“臭道士杀人了!臭道士杀人了!”
圆通一把拉住店小二衣襟:“这位小哥,你那只眼睛看见是我们杀的?刚才是鱼妖进来干的,你没看见而已。”
店小二一巴掌扇在圆通脸上:“你这个猪脸道士,大白天的什么妖精?你当我睁着眼睛说瞎话!”
叫嚷声引来了街坊,人人手里拿着棍棒,将三人团团围住。由于都是普通老百姓,三人只顾躲闪,并未还手。眼看人是越来越多,将整个酒楼围得水泄不通,中通觉得不是久留之地,示意两位师弟飞出人群。
三人一个纵步飞出酒楼,正要逃离聚贤庄。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喝声,人群中闯进十几匹高头骏马,一群差人拉开满弓,正要射向三人。
“谁敢在聚贤庄杀人?”差人里传来一声问话,不多时,骑马进来一位头领,三人一看,正是当日他们搭救的沈西宁。
“三位恩公,怎么会是你们?”沈西宁举手示意放下弓箭。
圆通性急起来:“今天在聚贤庄吃酒,不想前几日的鱼妖幻化成人形,将酒楼的客人给杀了。”
人群七嘴八舌,都在指责三人说谎。沈西宁之前见过鱼妖,对他们的话倒有七成相信。
“等我看看再说。”沈西宁叫人到酒楼里抬出尸体,要对尸体仔细盘查。
沈西宁翻开一具男尸伤口,仔细端详一阵,半晌道:“凶器刺入人体后拔出,皮肤收缩会成形各种特殊的创口。大家看,死者伤口是双刃刺创,而圆通道长手里的斩妖剑是单刃兵器,而且刀刃上并无血迹,所以事情不是他们所为。”
沈西宁将斩妖剑拿出,展示一番,大伙儿啧啧称赞,既然沈督头如此说来,那肯定不是三人所为,只是他们所说的鱼妖出没,这可不能让人信服。
“实不相瞒,前段时间我们县衙的师爷,就是被鱼妖所害,今天道长们说的话,我倒是非常信任。”沈西宁为三人开脱。
“沈督头,那河中真有鱼妖,我们可怎么办?毕竟大伙儿是靠打渔为生的。”
沈西宁点头承诺,一定会想办法降服鱼妖,保证大伙儿的安全。听见沈督头如此承诺,老百姓们才迟迟离去。
“三位道长有何办法?”后院里,沈西宁端起一杯茶,平息心绪。
顺风接过话头道:“他们应该是为复仇而来,不知你们注意没有,两次事件都与吃鱼有关。”
沈西宁道:“可是老百姓不吃鱼怎么可能?每年这个时节,还有不少人为此前来,正值酒楼挣钱呢……”
中通看着顺风,问顺风有什么想法,顺风却沉默不语。
圆通焦急道:“有话你快说呀,平时就你鬼点子多。”
顺风沉吟片刻后,吞吞吐吐建议:编织两张巨大的麻绳网,分别安排在青鱼滩上游和下游,两网沿着河道靠拢,将所有鱼拦截住,那鱼妖看见同类将被一网打尽,必定会现身。
沈西宁眼神突然凶恶起来:“不但如此,还要在麻绳上插着刀枪剑戟,只要它们想冲破过去,非戳得千疮百孔不成。”
沈西宁立即吩咐找人编织麻绳网,同时安排差人在河滩渡口日夜守候。三师兄弟早晚在水边巡查,不知不觉过了半个来月,一切平安无事。
眼看着三十里河段绳网就要合拢,河中越来越多的鱼跃出水面,密密麻麻地扑腾着,不少串死在麻绳网上,而鱼精却依旧不见身影。
沈西宁又组织渔民打捞河鱼,雾中飘浮着密密麻麻的渔船,三人混迹在渔民当中,见徐徐的河风掀动,天边朝霞映水,烟霭丝丝袅袅。
船头立着一排鱼鹰,老渔民用竹竿子一挥,鱼鹰们就潜到水里,不时浮出水面,从喉咙里挤出一条鱼来。渔民们披着霞光抖落渔网,一网一网的鱼被打捞上来。
“怎么还没看见鱼妖的影子?”圆通焦急起来。
酡红落日映照下,山间斜飞出一群白鹭。顺风跟着渔民拉了一网鱼,猛然间,浓烈的鱼腥味从河底扑鼻而来,水下仿佛有气流上扬,无数的泡沫开始飘浮水面,不多时泛起许多死鱼死蟹来。
“二位师兄,注意水下动静。”顺风道。
“早就察觉了,冷静!”中通回答。
骤然间,渔船颠簸,似乎有庞然大物在船底来回窜动,还没等渔民回神,大青鱼冲出水面,一摆鱼尾,将几十条渔船全部打翻。一群鱼鹰惊慌失措,噗嗤从船上飞到空中。
“好家伙,你果然现身了!”中通赶紧举起收魂镜。岂料那青鱼口中喷出一股水流,直冲中通脸面,接着在水中胡搅蛮缠,引起巨大旋涡,落水的渔民被搅得晕头转向,即使水性很好也难免呛水。
圆通见情况紧急,毫不犹豫跳进水中,举起斩妖剑乱砍,水面金蛇飞舞,一阵翻江倒海后,圆通戳了大青鱼数十剑。
“今天非杀了你不可。”圆通青筋饱绽。
就在乱剑飞舞之时,顺风腰间的寻妖铃铿锵作响,眼前喷起一道水柱,一条白鲟飞腾而出,鳞片银光闪烁,在半空嗖乎变成个绝色女子,披着一层白纱,脸庞清丽冷极,胜如云雾仙子。
“道长为何苦苦相逼,我等原本是江中鲟鱼,只怪今人太过恶毒,对我等罟渊搜捉,连刚出生的鱼仔也不放过。”白鲟道。
大青鱼见白鲟现身,也幻化成一个中年男子,拱手道:“不才名叫青凤,原本是条腊子鱼,这位是我结发之妻白鲟儿,她刚才所言,句句属实。我们的孩子,都已经被他们戮剐刀砧,我们寻仇而已。”
原来如此,顺风依稀记得,腊子鱼体态硕大,有“长江鱼王”之称;而白鲟是最大的淡水鱼,因其吻部长如象鼻,又俗称为象鱼。在渔民口中,有“千斤腊子万斤象”的说法,说的就是腊子鱼和白鲟。
就在言语之时,一道白光飞出,青鱼顿时惨叫一声,瘫软在地。顺风一看,中通正举起收魂镜,趁其不意收其元神。白鲟精见丈夫被收,噗嗤栽进水中,悲怆哭诉着:“臭道士手段太卑鄙了,我必定为夫君报仇!”
中通对着河面嚷道:“想报仇,小心压你灵峰塔下,永世无轮回之日。”
河面恢复了平静,落水的渔民也陆续上岸。那青鱼尸身约莫几百斤重,沈西宁让大伙来分而食之。不多时,老百姓们端着锅碗瓢盆前来,每人分上一块。顺风看着那鱼头,被打裂成了数十块,感觉心下凄凄。
此后夜里,都能听见河底传来哭声,是白鲟在哭自己丈夫。沈西宁被哭声搅得心神不宁,总感觉会发生大事儿。
果不其然,这天天晚,有人向他禀告,古郎渡口汇集了大片的鱼怪,正一个劲地猛撞河堤。沈西宁大叫不好,原来那里是一处老渡口,由于泥沙淤积,垒着无数乱石泥洪,倘若被撞倒的话,整个鱼尾县将会淹没于汪洋之中。
几人跑到古郎渡口一看,见水中摆尾着数百条鲟鱼,个个上百斤重的躯干,宛如两头黄牛般大小,正冲撞着河堤。沈西宁脸面煞白,立马叫人往河道中放箭,刹那间射翻不少鲟鱼。
中通寻找着白鲟的影子,只见鱼类跌跌撞撞如同马蜂,而就在最底处,那只白鲟的身子显露出来,像是一条游龙蜿蜒水底。
“快放箭,统统给我射死!”沈西宁叫嚷着,眼看着河堤摇摇欲裂。
“麻绳网赶紧落水到河堤去,让它们撞死在刀剑上!”沈西宁又一阵撕裂喊话。
岌岌可危间,又是一排剑雨射出,浮游在水面的大鱼被射成了刺猬。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条大鱼翻出水面,直冲人群,沉重的身躯骤然下压,弓箭手立马被压得口喷鲜血。
如此同归于尽的方式,打乱了差人放箭射鱼。圆通带着差人上前,提着剑往大鱼身上猛刺,一道道鲜血直溅天宇。圆通杀得眼红,一抹鲜血道:“今天就要杀得你等片甲不留!”
瞬间鱼尸堆积如山,而差人也被撞死大半。
河底里,大小鱼分成几排,第一排冲撞河堤后,全部穿死在麻绳网上,紧由第二排马上冲上来,以此反复,直至将刀枪剑戟全部覆盖,如此一波又一波自杀式冲锋,不一会儿麻绳网上层层叠起鱼尸,令人毛骨悚然。
密集的冲撞,终于将河堤打开了一个缺口,那洪水顷刻惊涛骇浪,犹如苍龙一般,已无阻挡之势。层层浪涛掀天翻地,将沿途的树木连根拔起,往鱼尾县浩渺汪肆。
洪水弥漫淹没了农田,翻卷着石头泥沙急奔而下,眨眼之间,整个鱼尾县一片浑黄汪洋。老百姓们为了躲命,纷纷跑到了屋顶之上,但水流犹如脱缰野马,汹涌撕咬着楼宇店阁。聚贤庄在洪水中趔趄般倒下,像是树木被连根拔起,在漩涡间磙碾推拖。
不少人在水中挣扎,水流灌进他们口鼻胸腔,仿佛一道天罗地网,将他们团团围住冲往下游。
自杀冲锋后,水中的鱼儿们所剩无几。阴风惨惨的河面,那条白鲟弹身而起,又变成一个女子模样,脸面上眼泪簌簌而下。
白鲟儿狠色道:“从此,鱼尾县,休想再有鱼了!”
中通举起收魂镜:“妖孽,休说大话,看我今天收你!”
白鲟儿一抹泪痕,露出轻蔑的笑容:“没有谁,可以收我!”
话语未落,白鲟儿又变成鲟鱼落入水底,在水中盘旋一阵,挨着游到每条鱼身边,似乎是在作最后的告别。眨眼之间,她猛烈地向麻绳上的刀剑冲去,噗嗤一声,鲜血从水下迸射如柱,水面喷出一阵血雨。
“鱼妖自杀了!”岸边的渔民争哄推搡着,一片血雨落在身上。暮鸟不时从头顶飞过,没入苍茫暮色中。
奄奄一息间,她又前后挪动身躯,那刀剑在她体内来回切割,直至不再动弹。众鱼看她如此,也纷纷向麻绳网冲撞,慢慢地,白鲟的尸体被掩盖住了。
顺风悲叹道:“这是鱼族用生命守护着白鲟的尊严,是如此地怵目惊心。”
圆通讥诮道:“多愁善感,赶紧收拾好情绪。”
顺风问:“两位师兄,造成了这么大的罪业,我们收妖究竟是对是错?”
中通答道:“为何要把责任推脱我们身上?分明是它们违背天道。”
顺风冷笑:“天道,什么是天道?”
正说话间,沈西宁叫人将河中的鱼尸打捞上来,点上火,全部焚烧掉。
火光说不出的安宁,仿佛是鲟鱼最后的绚烂,绚烂又带些悲凉,当火光熄灭,它们就永久沉寂。大火足足烧了三天,整个鱼尾县弥漫的糊臭味。
洪水肆虐过的鱼尾县,满目疮痍,难民四处流浪。顺风掠看窗外,雨声如潮,街面上蹚水驾船,浮游逃命,扶老携幼的场面,令他潸然泪下。而县衙门口,长队的人等待着救济粮。
沈西宁每日处理水灾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一个月后,三头高大骏马闯进县衙,沈西宁从内屋出来,跪在院落里,听钦差念了一通圣旨。
不久,见他一身素服走出衙门,头上带着枷锁。中通奇怪,上前询问一番,原来是因百姓流离失所,他被革职进京查办。
“沈大人,这……”圆通惊愕着。
沈西宁苦笑道:“死了这么多人,沈某人难脱关系,只是这妖物横世,倘若皇上得知,会不会认为我一派胡言呢!”
中通道:“我师兄弟三人,正是奉师父弘善道人之命,下山收妖,这些妖物迟早会闹出大的动静,皇上迟早是要知晓的。”
沈西宁悲叹道:“哎,但愿如此吧,恐怕等皇上得知消息,我这颗脑袋也不在头上。”
说完,沈西宁被押送上路,水天一线之下,落日泛黄,他的背影溅染云层,虚渺难识。
三人在鱼尾县逗留了月余,此间帮助灾民重筑家园。某日黄昏,三人又到古郎渡口溜达,见河水干涸,杂草荒芜,果真连一条小鱼也无。
中通道:“哎,成这样了,可恶的妖精!”
圆通接过话头道:“听渔民说,现在青鱼滩都没有鱼了。”
顺风听两位师兄的谈话,又想起白鲟精死前怨语,不知以后是否真将不再有鱼?
“我们继续往下游走吧!”圆通道。
三人晓行夜息,半月后进入了长江流域,而沿江边上,长街城墙,渡口亭台,似有一座小城。此时,烟雨飘在绿瓦小巷间,薄雾下宛如海上楼阁。
三人在城中找了家客栈,住了一宿。等到清晨,却见城中有一处宝塔。圆柱倚墙,莲瓣装饰,此时朝霞映照天宇,那塔顶上似乎有颗珠宝,在晨光中光芒璀璨。
远处,飞来一群仙鹤,围绕塔顶偏偏翱翔。
“简直就是画中美景。”顺风感叹。
圆通走上前来一看:“有啥好看的,走,赶路要紧。”
就在顺风出神之际,寻妖铃响了起来,群中一只仙鹤突然临空一变,出落成一个美丽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