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应当如此：己立立人，己达达人

立校日庆典在五年级太阳帆精彩的《威尼斯商人》演出中落幕了。

照例，我应该去复盘一下这次活动，一一列出其中的得失，以便各部门改进、下次做得更好。但这次，我总觉得，在条分缕析的总结之外，有一种东西在弥漫，并已蔚然成风。

那是什么呢？那是一种氛围，一种风气，一种文化！

二年级舞蹈《足球宝贝》

看完太阳帆的演出之后，连二年级的小种子都兴致勃勃地讨论着故事，有个小种子忍不住发出最高级的赞叹：“太阳帆演的超级好、高级好，是我见过演童话剧最好、最好的班级！”三年级的一个小飞鱼说，“为什么一个喜剧，我却看哭了——真是超级棒的一个戏剧！”三年级的海螺们，一回来就七嘴八舌地讨论夏洛克真是又可怜又可恨，并嚷嚷着想演下一部童话剧了，还模仿起几个人物的言行来……而太阳帆教室的每一个孩子——毫无例外的每一个，都在穿越这部戏剧的过程中亮闪闪！说实话，看戏剧，我一向觉得有主角和配角——虽然从理论上讲，一个经典之作应该没有一处是闲笔，但在演出中你总会强烈地感受到有主角和配角之分，《威尼斯商人》也不例外。然而在太阳帆的演绎中，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每一个角色都那么重要，他们把“无一处闲笔”的应然，变成了实然！现场观众的情感投入和情不自禁的阵阵掌声，也说明这不是我一个人的感受。而这一份精彩，是每一个太阳帆用尽全力的绽放……

五年级演出《威尼斯商人》

向往美好、追求卓越是晨山学生或者说南明学生最普遍的本真的生命状态——加入南明团队已久的我，对这种状态已经感到理所应当。是的，生命本当如此。但，生命已经实然如此了吗？我想起自己的小学时代，也曾天真，也曾烂漫，但迎来的是同学们的各种风言风语，仿佛一个同学表现得太优秀反而有问题。举个例子，做广播操其实把动作做标准并不难，但在那样的风气之下，谁也不好意思把胳膊伸直、把腿抬高到标准的位置。而我的老师，大概也不知道到底应该培养怎样的学生，或者不知道为了培养这样的学生应该营造和守护怎样的氛围。总之，就在五年级那年，我愤然辞去班长和中队长的职务。从此，我隐藏起来，让自己“泯然众人”——幸亏，小小的我，一直都知道，那只是一个面具，真正的我想要成为怎样的我，所以才能一直走到了现在，并遇到尺码相同的南明教育团队。虽然我还不曾有什么建树，但我相信自己此生不会平庸，不会当真泯然众人。

谈起这些往事，并不是要责怪那时的同学，只是觉得……可惜。我相信每一个孩子，当他们还天真的时候，都有一颗向往美好、追求卓越的心。人是一种可以被教育并需要被教育的物种——人类出生时，并不像其他物种那样大部分的能力已经由基因编码决定（或曰得到），而是可以通过后天学习获得各种各样的知识、能力和追求。但这仅仅是一种可能性，不同的环境将“教育”出来不同的人。可惜，在我小学那时，没有人守护“心是无畏的，头也抬得高昂”的环境；可惜，没有人带我们共读诸如《一百条裙子》这样的书，埋下一颗“玛蒂埃决定”的种子；可惜，没有人为我们言传身教如何“致良知”；可惜，“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世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在那个环境里恐怕像是天方夜谭……这样的环境，并不是我的童年时代所独有，现在不也仍然比比皆是吗？比如，网上到处流行着“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作人”诸如此类的言语，可是文言文本身不正是祖先留给我们的丰富的文化遗产吗？掌握文言文阅读能力，不正是掌握打开古代文化大门的钥匙吗？写作文不是为了表达、说服与交流吗？周作人的文章难道不值得读吗？是什么扭曲了这些本来美好的事物呢？

三年级演唱《梦的眼睛》

而在晨山，我看到了一种纯粹的文化在生长。美好的事物，我们毫不掩饰自己的喜爱与向往；卓越的榜样，我们毫不迟疑自己的赞赏与追求。所有的学习，都重新回到本来的样子：为了成为自我实现着的自由人。在晨山，我也看到，一些新插班的学生或新组建的班级，怎样被这样的氛围所感染，怎样继承这样的传统——是的，这就是“文化”（动词）的过程。而教育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文化”过程啊！

这样的校园文化，首先要有一群活出这种文化、缔造这种文化、守护这种文化的老师。记得跟侯老师聊天，她说起在以前的学校，因为自己的好学和认真，别人觉得她是个怪胎。但在南明教育团队，就感到非常自在，因为大家都一样好学和认真。在晨山，老师们在一起时，说起的，常常是课程和学生，是那些美好的事物，是问题的真诚探讨——就像学生们看完太阳帆精彩的童话剧之后一样。

校园后山的小路

当然，晨山的教师团队，也是逐渐“文化”的。起初只是校长和几个班主任，然后加入团队的新老师逐渐地理解并追求这种价值取向。在这第三个立校纪念日庆典中，我强烈地感受到，南明教育文化已经越来越成为整个教师队伍的底色。且不说各种学科课程，即使是搭建舞台、化妆造型、音控、灯光等等许多后勤工作，对于老师们来说，都不再仅仅是“工作”。在后台，我看到负责音控和灯光的刘洋老师忙得没有时间吃饭，但在庆典圆满落幕的那一刻却由衷地为师生们高兴。我想这一份高兴里，是成就学生生命的意义感。我想，在一次又一次的精彩之中，老师们已渐渐领悟，教育，真是一份神奇的事业——因为孩子们比我们上一代更有创造力，通过成就他们，我们也感受到自己参与到了生生不息的大生命之中。

学校，是传承特定文化的地方。但文化是什么？不是墙上的标语，不是书里的文字，而是活出来的生活方式。老南明人带来的，只是一颗文化的种子。只有当这颗种子在学生和老师那里开出成片成片的花来，我们才敢说，这是一所已经形成了自己文化的学校。在晨山学校双语部的第三个立校纪念日，我感受到了种子的萌芽，感受到师生追求自我实现的“己立”、“己达”的风气，感受到教师和学长们以卓越的追求、精彩的成就去感染其他人的“立人”、“达人”的风气。己立立人，己达达人——这是生命本该有的模样，值得我们去传承，去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