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芥子，都是山中苍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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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年轻时浅薄的绿，

我更爱你此刻的斑驳。

有了与岁月交战的枪孔，

才有了和太阳神交欢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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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山中的第一缕阳光，

娇嫩如鸡蛋黄。

快看，

几秒后煎蛋就会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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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住的难道不是阳光？

谁说阳光一定不是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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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未这么清晰看过自己，

灵魂从身体里析出，

显影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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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肉体倚墙？还是灵魂？

叶子什么都不说，

只怪人类的思维太缠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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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日出有什么稀奇，

日月同辉它们都只是随意，

人，请自然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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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树上影子，

像看到一个悬空的自己，

原来，这就是出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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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自有相依。

一帧繁绿，

开与红框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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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亦有私心，

不然一壁叶子，

为何深浓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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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中，当那缕金色光芒终于穿越，

你石的肉体是否会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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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阳光少年亲吻太甚？

你处女粉脸一变秋娘绿。

虽失了风采，却添了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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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生的孩子，

长大后却拖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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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是花，

结出神的果，

哲学不说话，静静开枝散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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柑橘是阳光私生子，

长大成人后，脸越来越像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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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却说：那是最端正的杯子，

无论在枝上如何跳舞，

水一滴也不会溅出。

他才是真正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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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还是继续猜谜吧，

阳光也许最爱私生女，

工笔细描的纹身，

以证他遗留山野的金枝玉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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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架光影葡萄，

黑酸，白甜，

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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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脚爱上光影，

才真正懂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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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爱情是血液中与生带来，

譬如藤蔓遇见树，

缠绵是它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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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熟了要落地，

爱情就是天经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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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花最后归宿都是大地，

不论她们在外爱过多少和风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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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最爱的人是风，

她以最后长成的样子，

来纪念风的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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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后来阳光的爱穿透身心，

但她的爱情姿势已在风起的青春期，

永远定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