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cia在我的印象中,曾经是一位骄傲的女人。她来自瑞士,有着高挑的身材;一头金色的卷发和一双蓝的像海一样的眼睛。
她是在嫁给了北岛的一位毛利部落头领的儿子,并为他生下了两个儿子:Sky(蓝天)和Ocean(大海)之后,与丈夫一起从瑞士回到了他的老家新西兰的。
在瑞士的时候,Alicia曾经是一位芭蕾舞老师,与她的毛利丈夫的相识,也一定是与舞蹈有关吧?因为在他们回到了新西兰不久后,就在我所在的小城里开办了一所明星舞蹈学校,她与丈夫一起教当地的孩子们跳舞,每年夏天还组织孩子们参加海滨节的庆祝活动,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我没有与她真正地交谈过。在我的眼中,她曾经是一位高傲的公主。由于她的儿子们与我的女儿们同校,相遇时,也只是彼此客气地点点头。
她的两位小儿子,由于父母舞蹈学校的名气,在学校里也很受欢迎。我时常看到Alicia把儿子们放在马背上,手持缰绳,一路旁若无人地唱着歌,牵着马送孩子们上学,引得周围的孩子们一片羡慕之声。
两年前的一个傍晚,吃过晚饭后的我,正在厨房清洗碗筷,突然听到电视新闻说:“…皮克顿明星舞蹈学校的组织者某某某,因与14岁以下的少女发生性关系,而被捕在押……”。
惊讶之余,我迅速甩干手上的水,跑到电视机前观看究竟。
这位被捕在押的犯人,不是别人,正是Alicia的丈夫。
Alicia很快地从公众的视线里消失了。
接下来,小城里流言四起。人们说,Alicia的丈夫是因为与那位14岁以下的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以后,又拒绝了那位少女提出的,让他与Alicia离婚,并娶其为妻的要求,于是被这位少女给告了。
女儿们回家说,Alicia的大儿子Sky变得沉默寡言,小儿子Ocean则一反原来安静温顺的性格,经常在学校里哭闹和打人……
不久后的一个下午,Alicia走进图书馆还书。她低垂着头,见到我,嘴角浮出一丝苦笑。我想对她说上几句安慰的话,但由于平素没有过交流,于是看着她孤独的背影,很快地走出了图书馆,消失在街角的阴影中。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小城里的人们已经逐渐淡忘了Alicia的一家人。
初夏的一个早晨,图书馆刚刚开门,有一位穿着时髦裙装的30岁上下的女士走了进来。我抬眼望去,发现那张熟悉的美丽的脸上,挂着阳光般的微笑。
“早上好,我是Alicia,你还记得我吗?”
“啊,Alicia,当然记得你,你看上去…好漂亮!”我惊奇地说。
“是啊,我终于活过来了。”她叹了口气,坦诚地对我说。
“哦,你的孩子们呢?”我一时被她的坦诚搞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把他们送到北岛,他们父亲的毛利部落去了…你知道毛利部落的风俗,他们父亲的家族一定会轮流照顾他们的…”她用有些急切的目光望着我,像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她的孩子们去了一个让人放心的好去处的证明似的。
“我这次回来,是来处理我们留下的房产的,然后回到我瑞士的家乡去…”
我一时无语,想着:可怜的孩子们。也许她认为自己还很年轻,不想让幼小的儿子们拖累了她的生活?
“…那是一个错误…”她的声音在我耳边想起。
我送上了几句对她的祝福,也真心地为她心灵的康复而感到高兴着,并看着她美丽的背影,再次消失在了街角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