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悬陵山》第七十一章(白蛇记·后记)

冥界营帐中,副将慌慌张张来报说是后方阵营遇袭,全部阵亡,石笽大怒,立刻召集兵马,刚出阵营,只见魔界军队已经举着旗鼓大肆而来,石笽立刻挥刀大喝:“给我冲!!!”

“冲啊!!!冲啊!!!”冥界的小兵看见火光越来越亮,挥起刀来直奔火光处,与魔域的人对抗,印花瑶见两方已经陷入战斗,扬起手里的长鞭,直冲对方阵营,流姜在后紧随,他不曾想过印花瑶竟如此勇敢,独闯敌营……

石笽在战乱中见一身着蓝衣女子,眼光冰冷,手里的剑直奔敌人胸膛,仿佛要穿破他们的五脏六腑,她的身后还有一位身着铠甲的战将,见那少年英气勃发,手里的弓弩扬起,左手一挥,一把泛着炎火的短箭架在弓弩之上,只听飕飕一声,短箭直逼自己喉咙,石笽迅速一闪,手里的长刀一抵,短箭越过自己射中自己身旁的副将,只见那副将双手挥动着双手惨叫连连,顷刻间化作灰烬……

流姜在马上来回奔跑,不同方向的射杀石笽,印花瑶转而飞下马,右手引出白芷,口诀一念,白芷在前,“破!”一瞬间十只剑像闪电似得直击石笽,石笽一跃而起,将手里的弯月大刀一横,挡在胸前,抵住剑阵,手里凝结一股真气,一击而上,化作一只巨大的猛兽,在弯月刀前一吼,剑阵‘噌’的一声破碎,感应到身后几只短箭飕飕射来,他顺势将弯月刀往后一抛,那弯月刀和巽火箭一相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炎火之光将整个阵营照的通亮,尘土飞扬,在月光的倒影下,显得几分血腥来……

石笽嘲讽道:“早有耳闻巽火乃魔界至宝,不料王氏公子却喜欢偷袭!”

流姜哈哈笑道:“我可不是什么正派人士,还讲道义,只要把你除了,我管什么偷袭不偷袭~”

印花瑶剑气逼人,道:“难道你自己问心无愧,没有算计过别人吗?!”

“你是何人!看你的武功,不像是魔域!是什么人派来的!”石笽大喝道。

印花瑶不理,举起白芷,一阵轻快的步伐,引出七绝剑法,石笽将弯月大刀一变幻,生出两把大刀来,与印花瑶打斗了几个回合,弯月刀似乎没有遇到这般强盛的气焰,在白芷剑步步紧逼下,有些不支,石笽不知这丫头是什么来头,剑法这般高超,只觉胸腔怒火燃烧,突的使出一阵结界,双手一合,一击,印花瑶被这突来的法术震得脚步不稳,连忙稳住心神,再睁开眼来,只觉双目有些眩晕,石笽见印花瑶快要倒地,冷笑一声,也放下防备,流姜抓准时机,从马上越下,连发数箭,‘嗖嗖嗖’石笽虽然凌空闪过,但还是被炎火之气所伤,猛地吐出一口淤血在地……

流姜扶着印花瑶道:“你没事吧?!”

印花瑶扶住额头、定了定心神摆手来示意没事,见石笽受了内伤,迅速睁开流姜的手,拿起白芷剑像一阵风似的出现在石笽眼前,石笽只觉脖颈处有些微凉,再一看白芷剑发出淡淡寒光架在自己的喉咙处,只见眼前的女子嘴角轻笑道:“今天,我会让命丧在此!”

石笽侧目而视道:“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印花瑶轻轻一笑,宛如罂粟般夺人心魄,她拔下头上的玉簪,“呲——”的一声插入石笽的腹部又迅速拔出,石笽瞪直了眼睛,不敢相信眨眼间竟被这女子所伤,连忙捂住腹部,顿时浑身的血液迅速涌上胸膛,只觉阵阵痛楚蔓延全身,不安道:“你这是什么毒物?!!!”

印花瑶冷冷道:“这个你就是你当年用在西灼身上的骨碎散,今日也让你尝尝这滋味……”

“你这女人真是狠毒?!这骨碎散无药可医,是致命的毒药,你竟然对我下如此毒手!你!!!”石笽整个人崩溃的怒喊道。

“呵呵,无药可医……”印花瑶将白芷收起,一掌将他拍到在地,慢慢蹲下来道,“玉竹也是你害死的,你记得吗,她受的苦,你也应该受了!”

“玉竹……你是他们的人!”石笽见印花瑶起身慢慢拿起白芷剑,浑身打了个寒颤,心有不甘,忍住痛楚,快速凝结身体的法力,虽然有些吃力,但还是使出一掌,印花瑶正要刺去,不料被这一掌击中,震出上空,流姜正要一跃而起,猛然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再一看,印花瑶也消失在夜色中来,他急的四处打转,凌风这时赶过来,见石笽受伤在地,大喜道:“来人,把他压回去!”

石笽冷冷笑道:“就凭你们!”弯月刀就地而起,化作一阵黑色漩涡将石笽带走,消失在凌风眼前,凌风忙跑到流姜身旁急道:“不好了!公子,石笽他跑了!”

流姜气道:“跑就跑了呗!花瑶也不见了!快找啊!!!”

“这怎么办?公子,要不我们先回去吧,今日太晚,明日在寻找吧!”

流姜看着这周遭狼藉一片,又回想起那个黑影,料想到那人修为也不简单,叹了一声,“走吧!”

在一个阴冷的山洞里,墨乾见印花瑶还在昏迷,就出去找些食物来,想到昨晚上已经为她疗过伤,再有一炷香也该醒了,就顺手将面前的火堆熄灭,径直出门,印花瑶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做的什么梦,只是在支零破碎的回忆里知道自己被石笽一掌打在空中,五脏六腑皆有损坏,只是现在感觉倒是浑身脉络畅通,像是游走在山涧的溪水,缓缓流淌在身体的每个角落,甘甜,舒心……她慢慢睁开眼来,见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身旁还有一堆点点火星来,小心撑着身体站起来,发觉洞外已经是中午,阳光透过山洞直照在自己身上,寒意全无。

一会儿,墨乾手捧着一堆松果来,见印花瑶已经苏醒,将松果放在一旁道:“既然醒了,就过来吃些东西吧。”

印花瑶见墨乾在这里有些错愕,一时不敢上前,小声问道:“尊主……怎会在这里……”

“你的内伤需要休息些时日,石笽虽然受伤,但是内力深厚,这一掌,有你受罪的……”墨乾走到一旁坐下看着印花瑶还呆在原地不动,道:“还不吃点东西吗?”

“是……”印花瑶慢慢上前将一些松果拿起,又留了些在墨乾身旁,在火堆旁后退了几步,正欲坐下好好开吃,耳边传来一句漫不经心的话来,“再往后退,该把这洞里的野兽惊动了……”

印花瑶一怔,看了看后面,深不见底,忽觉一阵阴寒袭来,便又往火堆前移了两步坐下,吃了两口,见墨乾只是静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也不吃松果,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多谢尊主相救,屈尊为我疗伤……”

墨乾看向她,起身淡淡道:“你回汐昭谷好好养伤吧。”便走向洞外,忽而回头道:“有个人、一直在等着你回去……”

印花瑶浑身像电击一般颤了颤,心下生出一丝悲凉,她低头不语,自己何尝不想见那个人呢……只是万般滋味萦绕心头,也只有自己才能化解……抬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只见洞外已没了墨乾的身影……她将松果放在一旁,小声叹了一口气,便飞上九霄,往汐昭谷方向回去。

小心落在汐昭谷后山,见后山的风景还是原来的模样,不禁想起第一次在这里看见西灼的时候,那时候初见的心动,到现在还记得,印花瑶顺着小路走到自己的山洞里,掀开帷幔,见洞内干净整洁,桌上没有一丝灰尘,像是有人天天打扫一般,她坐在凳子上,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一杯茶,见茶上还散着丝丝热气,淡淡一笑,小口品下去,不禁赞道:“定是婆婆准备的!”

正想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掀开帷幔,印花瑶放下手里的玉瓷杯盏,恍然看去,只是一瞬间,她就看清了那人的面庞,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模样,儒雅、俊朗,印花瑶脑袋一片空白,本想起身出去,不料这双脚竟不受自己控制,硬是挪不了半寸,无奈只好低头静默……

西灼见到印花瑶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也不看着自己,心里纵然很多话,在这一刻,也全部咽了下去,只是轻轻坐在印花瑶对面,将食盒打开,柔声道:“这是百花露,你尝尝吧……”

印花瑶本想说自己不饿,但是这手竟然像闪电般接了过来,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一时失语,便低头拿起勺子吃了起来……

西灼见印花瑶开始吃了,自己倒是很惊讶,沉默了一会,便也拿起勺子吃起来。

二人席间没有说一句话,印花瑶将百花露吃完,立马起身,像只受惊的小兽,正欲夺门而出,西灼在后道:“花瑶……我们……一定要这般生分吗……”

印花瑶听到这句话,像是数百只银针直穿入胸膛,竟是如此戳人心底,她忍住没有回头轻轻道:“西灼,我们……你……你还是回悬陵山吧……”

西灼缓缓上前,声音涩道:“花瑶,你还是恨我吗?见印花瑶背影单薄,疼惜道:“我要怎么做,我们才可以回到以前?”

印花瑶的眼眶慢慢开始泛红,她何尝不想回到当初,但是大婚那天的事情让她久久不能忘怀,转身哽咽道:“西灼,我已经知道了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没有恨你,你忘记了所有,这也不是你一个人的错,但是它就是发生了,我喜欢你,大概很小的时候就喜欢,可是现在,却不知道怎样面对你,面对你的那个错误,我想不再见你,可是我却控制不了我自己的心,甚至连离开你的勇气都没有,我只能不断催眠自己,慢慢的淡忘以前……”

西灼猛地拉住印花瑶的手,道:“为何要淡忘,你能淡忘吗?你能违背自己的心吗?!”

印花瑶怔怔的看着西灼,那些压在心里的慌乱立马在脸上浮现,她偏过头来,声音有些颤抖,“我们不要这样……”

“瑶儿……”西灼柔声唤道。

印花瑶心里一阵翻涌,她努力平静下来,费力挣脱西灼握住的手,道:“我先走了,这里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看着印花瑶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帘,西灼像是丢了三魂七魄般,眼神空洞,整个人僵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摸着桌角边缘靠在椅子上,嘴角有一丝苦涩,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闭上双眼,仿佛已经沉睡了千年……

印花瑶从洞里出来,再也忍不住心里的痛楚,哀声啜泣起来,她捂住胸口,突觉这里很沉重,不知是石笽那一掌带来的痛楚,还是西灼那怜惜珍视的一眼令她浑身钻心刺骨……

两个人本应琴瑟和谐,鸾凤和鸣,可惜婉辰的出现终究是印花瑶心里抹不去的伤,亦是西灼年少时的牵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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