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话

《黑客与画家》中最精彩的部分当属那篇《不能说的话》，Paul Graham用谨慎的态度思索那些言之凿凿的话是否确实可信。

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任何一个时代的人们，都会对一些荒谬的东西深信不疑。伽利略被审判，拉瓦锡上断头台、老舍跳太平湖，和他们的年代相比，现代人更多知，但社会主流思想可以肯定还有错误。如果别人告诉你应该相信什么，你就真相信了，那么你就会和社会主流犯下同样的错误。

如何找出主流深信但其实很荒谬的观点，Paul Graham指出一种方式：寻找被社会大众认为大逆不道的话，多问问自己，它们是否有一点点可能是真的？

有哪些途径找到这些话？

1. 看看周围的人因为说了什么陷入麻烦。

许多的言论，今天的人们看来再平常不过，但是放在过去都是不能说的。以此推断，未来的人们很可能会发现，他们觉得很平常的话，在我们今天这个时代都是不能说的。

比如现在一些美国大学里，人们的公开演讲内容包含了对种族、宗教、同性恋等歧视或政治不正确，就会陷入麻烦。比如那些被贴上“性别歧视”、“制造分裂”的言论。

又比如“科学家比其它领域的学者更聪明”的观点。它犯了大学中的大忌：评判各种学科的难易。大学校园中有一条默认的公理——各种研究所要求的智力水平都是相同。但仔细一想，如果这条公理为真，这是多么巧合的一件事啊，所有学科的难易程度居然一模一样，各个学科面临的问题难度是一样的，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会出现单个学科突然停滞或爆发式增长？

所以找出这些言论，考虑考虑，它们说的如果是真的呢？

2. 去找那些过去被认为理所当然，如今被认为不可思议的事情。或者去找我们的观念和其他文化观念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谋杀，在所有年代所有地区都禁止，那么它可能是错了。但如果某个观点在大部分时空都是不受限制的，但在我们这个时空把它当禁忌，那么很可能是我们出错了。

3. 寻找一本正经的卫道者，看看他们到底在捍卫什么。

比如不能在孩子面前讲脏话，刻意让孩子面对一个“无污染”的世界，就真的是对的吗？

4. 观察禁忌和道德观念的源头。

一般来说，流行的道德观念往往不是偶然产生的，而是被刻意创造出来的。我们可以从源头判断这个观念是否荒谬。

发现这些话该怎么办？

Paul Graham提供的建议是别说，至少也要挑合适的场合来说。因为在他看来，自由思考比畅所欲言更重要。如果一定要辩个明白，结果很可能从此没时间做正事，甚至有可能再也无法自由理性地思考。更好的方法是在理想和言论之间划清一条明确的界限。在心里无所不想，但是不一定要说出来。但这种做法的缺点在于，无法享受讨论带来的好处。讨论一个观点会产生更多的观点，不讨论就什么观点也没有。所以，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找一些信得过的知己，只与他们畅所欲言、无所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