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生

“Kimi 走了”收到悠的信息。

“挺好”我回。

电话那头想必是满目泪痕的大妞,而电话这端是略带怅然的我。Kimi走了,一只幸福的老狗安然地走完了它的狗生。一起相依相伴的生活在预想中嘎然而止,任谁也是难以平复心情。但缘分至此,kimi已然度过了它美满的一生。大妞的眼泪大约是缘于不舍与爱,还有从此形单影只的孤独吧!

Kimi的小身体被埋葬在公园偏僻却绿树成荫的角落,它最喜欢的小碗和小盘子就放在那落叶铺盖的地面上,隔三差五地,大妞扯上几朵小野花,带上几颗大红枣(它最爱吃的零食)放在里面。大妞说:“这货老的牙都掉光了,还把枣子叼进嘴里用没牙的上下颏吧唧吧唧的压,等到吧唧扁扁的甜味咂巴够了,变了形的枣子就被嫌弃的吐出来了。现在好了,轮回循转,它应该也要张出新牙了吧?狗牙长的快呢!”我笑,说:“新牙出来最馋的怕不是枣子,是肉骨头了!”“不会,这货和别的狗不一样,喜欢吃鱼,吃水果,吃枣。估计是属猫的。没准下回投胎变猫”。大妞怅然若失。

在我看来,Kimi的狗生已然堪比多数的人生,在它漫长的十三年的岁月里虽有波折坎坷但仍可算得上美满幸福。因亲妈移民被转送至大妞家而造成的敏感脆弱换来了大妞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活生生的把这货养成了狗精,吃狗醋,吃猫醋,吃小孩醋,总之但凡大妞家来访的个头比它大不了多少的统统不能容忍!但同时它对大妞的依恋也超乎寻常,甩开甜言蜜语的男人十八条街!看不到大妞就寝食难安,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敏感的像个孩子似的粘在大妞脚边。每次出门不带它都要好哄歹哄哄半天。

老头狗的这两年,心脏出了问题,大妞买来进口的狗药喂给它吃以缓解它的咳嗽,每天听着它的咳嗽声入睡,半夜被它的咳嗽声惊醒,大妞一个不在意就咳咳咳的求关注。“我觉得这货成精了,它有时候会假装咳嗽引起我注意,摸它几下脑袋就安静了……”大妞常嫌弃又爱怜地摸着狗头说。大妞也知道,Kimi日子不多了,不知道哪天就会离去,所以再多的宠爱也不过弹指间就将消散,宠它,其实就是在宠自己。想到自己,大妞怅然若失。“也许,不远的将来,我就会去找你啦!”大妞想。

大妞的癌在手术后复发过一次,第二次手术后她说:“如果再复发,我就不治了。生与死,众生平等,没必要强求。”是啊,不强求,不强留,愿意走的走,愿意留的除了亲人还有这只叫Kimi的狗。

现在,Kimi走了,安静、坦然。幸福的走了。有人哭,有人惦记,没有满身的药味和管子,没有辨不出真假的人情。狗生如此,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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