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社区防控“不能造成恐慌”

▲ 北京地坛医院是北京市新冠肺炎定点治疗医院，2020年2月3日，一名护士走过张贴着护士生活照的走廊。（新华社/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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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各个社区街道办都将摸排返京人员情况当作战“疫”的第一要务。封锁小区进出口、只开一个门，人人出入测量体温，联合社区警务室给每一位租户打电话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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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南方周末记者 贺佳雯

南方周末实习生 任欢欣

责任编辑 | 钱昊平

2020年2月3日，农历正月初十。北京迎来节后首个工作日，因为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这个假期比往年长了3天。
晚上9时左右，北京市委、市政府通过政府官网发出了致全市人民的一封信，点明疫情防控进入关键阶段。截至2月4日24时，北京已经累计确诊253例新冠肺炎。比前一天增加了25例。
从确诊病例来看，相较其他省市，北京不算多，但确诊病例与总人口的比例已高于广东和浙江，疫情防控不可谓不严峻。
作为全国政治中心，北京的防疫有其特殊性。北京市委、市政府在信中指出，“北京作为首都，开年后一系列重点工作、重大活动将陆续开启，各项工作更是容不得丝毫懈怠，出不得半点闪失。”
疫情发生不久，北京就宣布取消春节期间的庙会活动、取消北京冬奥会首场测试赛，停运省际客运、延迟开学、延迟施工......不过随着节后返京人员增加，北京的疫情防控又迎来了新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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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缮“小汤山”

“坚决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七天七夜建成小汤山非典医院彰显铁军风采、再担使命全力护卫首都平安践行国企担当”。2月4日，北京小汤山医院康复中心E区大楼外，横挂若干个写着不同标语的条幅。
随着疫情由武汉向全国扩散，农历新年之前，小汤山医院的重修工作就已启动。
1月24日，小汤山医院发表声明称，尚未收治新冠肺炎病例，但为改善收治环境和条件，将于近期对部分病房改造升级。南方周末记者多次致电小汤山医院，询问改造是否为防控疫情所需，得到的回应为“等卫健委通知”。
1月29日，北京市卫健委公共卫生处相关人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按照防疫惯例，北京作为首都，在任何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压力之下，首都的( 防控 )力度只会比别的地儿更大。”
一位北京市级定点医院的医生告诉南方周末记者，其所在的医院已派医生去小汤山医院“考察环境”。
“小汤山”在2003年“非典”时期为北京防疫工作做出过巨大贡献。用7天时间建好的小汤山医院，在51天里先后收治了680名“非典”患者，死亡8例，病死率不到1.2%，为世界最低，且1383名医护人员没有一人被感染。
“非典”结束后，小汤山医院的存废在一段时间内产生争议。最终，原北京市卫生局在2010年4月宣布，拆除小汤山医院的非典病房。在此次疫情来临之前，小汤山医院已经更名为小汤山康复医院。
孰料十年之后，医院又因一场蔓延全国的传染病疫情成为关注的焦点。
1月30日，北京市卫健委主任雷海潮回应媒体称，目前小汤山医院建筑陈旧，需要更新修缮，提供更好的就诊条件，视疫情变化启用作为补充。
2

封不封城?

小汤山医院尚在修缮，北京确诊病例每天还在增加。当下需未雨绸缪的是，如何迎接即将到来的返程高峰。
从春运开始到2月2日，通过铁路、民航离京的人员超过1000万，截至2月2日，回京的大约有200万人，尚有约800万人没有回京。
如何控制、筛查返京人流，是北京面临的一大难题。
从节前的1月22日起，北京西站已开始在进、出站口给往来旅客测体温。北京也成了继武汉之后，第一个在城市进出要塞设测温关卡的城市。
北京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工作也是从这一天开始全面铺开。当天，北京市成立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市委书记蔡奇任领导小组组长，市长陈吉宁任副组长。领导小组开的第一场会，明确提出要“维护首都社会大局稳定”。
截至22日18时，北京市确诊新冠肺炎14例。
随着确诊病例的增加，北京的交通关卡不断收缩。1月25日，媒体从北京市交通委得到消息，从1月26日起暂停进出北京的经营性长途客运班线(不含跨市运营的地面公交线路)和旅游包车，恢复时间另行通知。
这一举动让生活在北京的人开始紧张，毕竟武汉已经“封城”，他们担心北京也会步武汉后尘。
26日，交通委正式发布公告，当天是大年初二，但不少离京者都已紧急返京，并通过微信朋友圈分享自己的动态，他们改签航班、车次的理由都是担心“晚了回不来”。
北京一些公务员的神经也因交通委的公告开始紧绷，只不过他们的担心有所不一样。基层公务员张军( 化名 )说自己那一天“啥也没干，死盯着手机”，同事们都在微信群里议论会否要求提前返京到岗，毕竟天津当时已要求公务员提前返岗。他最终收到的消息是，在开工日前，自行安排返京时间。
市民对“封城”的担忧依旧没有消解，面对传言，1月26日傍晚，北京市交通委副主任容军在发布会上一锤定音:“没有封城，也不会封城。”
但对交通工具、交通运输方式有所限制，可以有效地阻断病毒传播的通道。在国新办1月26日举行的发布会上，交通部副部长刘小明特别解释道，原来北京长途客运从正月初一到初四是停运的，初五开始恢复，“现在暂缓了这项工作”。
北京还陆续停飞了不少航班，部分列车临时停运。1月28日至2月26日，北京铁路局停运列车38趟。1月30日一天，首都机场取消航班546架次，涉及北京往返武汉、襄阳、广州、上海等地。
在此之前，北京市教委率先决定大中小学、幼儿园、校外培训机构延期开学。有北京高校学生收到学校微信通知:“任何学生不得以任何理由，提前返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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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京不易

尽管没封城，但张军没想到的是，他1月30日返京后，却被拦在了自家小区门外。他居住的图景嘉园位于北京市海淀区西北旺镇，居委会要求他在外自行隔离14天，开具健康证明，才能入住。
被拦下的不止张军，那两天，许多“北漂”在微信朋友圈中诉苦回京不易，有的地方甚至采取封村封路的极端做法。
连日的战“疫”中，北京一再强调社区防控的重要作用，临近返京高峰时，又数次重申其紧迫性。
北京市疫情防控工作领导小组里就于1月30日增设了一个社区防控组。此前一天，领导小组制定的社区( 村 )防控工作试行方案中明确指出，社区防控要实施群防群治、联防联控，网格化、地毯式管理。
朝阳区一街道办工作人员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当天晚上他们就收到了方案，紧接着加紧部署专门针对返京人员的社区防控工作。
事实上，在1月28日北京市委市政府下发的关于进一步做好防疫工作的通知里已经指出:“全市确诊病例逐步攀升，疫情出现由输入期转入扩散期的迹象。春节后返京大人流即将到来，防疫工作到了紧要关头。”
北京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张革还强调:“区领导要包街道、乡镇，街道乡镇班子成员要包社区、村，实现333个街道乡镇和7000余个社区、村全覆盖。”
于是，各个社区街道办都将摸排返京人员情况当作战“疫”的第一要务。封锁小区进出口、只开一个门，人人出入测量体温，联合社区警务室给每一位租户打电话询问......
所幸，返京人员与街道办之间的胶着状态在1月31日得到缓解。北京市民政局副局长赵济贵是日在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返京人员没有疫情症状的，可以正常进入小区，但是要戴口罩、测体温，做好防护措施。
赵济贵说，但是也有一些社区在执行过程中太严了，对于这些现象“我们会及时劝阻，让其改正”，“不能造成恐慌，或者带来无形的压力”。
但派出所、街道办、社区卫生中心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朝阳区委开始“敲门行动”后，截至2月2日24时，全区入户走访155万户，走访人数3878534人，基本实现全知晓。
“上头千条线，到我们底下就一根针。”前述朝阳区一街道办工作人员指了指办公桌上的一沓文件:“也就10天，市委市政府的、市委组织部的、区政府的、公安局的......每天都有文件送来，基层压力确实不小。”
“北京作为首都，在社区防疫工作上不能有丝毫的马虎。”赵济贵说，“大家的相互支持是打赢这场防疫战的群众基础。”
2月3日起，北京已不再要求无湖北接触史人员居家隔离14天再上班，返京人员陆续走进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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