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三开学,因为爱好打乒乓球的缘故,结识了一个学妹。问起她是哪里人,她答是广东,这让我不禁想起了糖豆姑娘。
我与她的相识,早在一年前已被她记录进了她曾写我的一篇文章,《树上的男爵》里,在此不再赘言。
这是一篇萦绕于心却迟迟无法下笔的文章,无法下笔是因为我对熟悉的事物缺乏准确描写的能力。于我而言,写身边的人或故事,要常常在分别之后或者故事到了结尾的时候才有心动笔。害怕写不好。
我欠她这篇文章很久了,久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思量再三,决定在这里写写她与三毛。
一、
第一次和她提起三毛是在一次协会聚餐归来的路上,她对于文学的热衷与喜欢,常常让我这个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人心有愧意。
和她一样,我也是从《撒哈拉的故事》开始喜欢上了三毛。惭愧的是,我读的三毛的第一本书还是盗版。后来被这个传奇的女子所吸引,在高二的时候拿着本应该买学习资料的钱买了一整套的三毛全集,十月文艺出版社,装帧是聂永真设计的,紫色的书盒上印有三毛好看的画像。后来没有读完,就把整套书作为礼物送给了我的一个朋友。我与三毛的缘分也就至此结束。
然而,糖豆姑娘不是。她与三毛一样,称得上是真真正正的追梦人。三毛,是她一喊就心颤的名字。
二、
我很羡慕她在高中的时候就能有一个每周三还可以开放一次的图书馆。
高中,本该是快节奏的学习生活,她却痴迷上了三毛。一逢周三,便兴致勃勃的跑到图书馆去借阅三毛的书,后来借阅室的老师大概因为她对三毛认真的痴迷,触动了她对曾作为文学女青年的青葱岁月的回忆,原本一次只能借阅一本的图书馆破例让她一次可以借三本。这种“助纣为虐”式的帮助,让她从此以寻找与三毛有关的一切为乐趣。就连她的初恋男友也为了讨好她,从各种途径买来三毛的作品乖乖前来“进贡”。
我时常想,如果她高中图书馆借阅室的老师知道了曾经那个痴迷三毛的姑娘,现在就在台湾,就在三毛曾经求学、执教的中国文化大学作交换生,该会是一副怎样的讶异表情?
三、
我相信好的结果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作为像三毛一样的追梦人,一直追寻着三毛脚步的她,肯定更有资格说这句话。
大二寒假,作为以实际行动追寻三毛的开端。糖豆姑娘,不辞辛劳,坐了九个小时的火车到达宁波,又转车到舟山,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三毛的祖籍,定海区小沙镇。虽然这里是三毛的祖籍,但是三毛却从未在此住过一天,连出生地也不在这里。三毛也只在台湾与大陆“三通”之后,才有机会前去那个地方祭祖。
只是,三毛笔下的西班牙、柏林、撒哈拉沙漠还有加纳利群岛,当下对糖豆姑娘而言,还是一些遥不可及的地方。
然而,只是来到三毛的祖籍也足以让她“心惊肉跳”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除了读三毛的书之外与三毛产生了最多的交集的一次。至于为何“心惊肉跳”?我想,当一个人苦苦追寻着一个时常出现在梦中的人时,她生活过的地方,与她有关的城市或者名字,只是不经意的听到别人提起,心里也会微微一颤吧!更何况,是来到了这个与她有关的地方。
糖豆姑娘用了一个既特别又十分准确的词来形容她这次舟山之旅的心情,情怯。我试着阐释:越在乎,越畏缩,每一次欲言又止,都藏着一万句短促的情诗。
三、
她到台湾作交换生是早有“预谋”的。
大二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跟她聊天,她不是在忙着各项活动比赛,就是在努力准备着去台湾做交换生的“筹码”。在这里,我必须俗套的说上一句,功夫不负有心人,长久的坚持与等待,她终于等来了到台湾作交换生的机会。为了她日思夜想的三毛。
看着她一步一个脚印的努力,终于换来了得偿所愿和梦想成真,我打心里羡慕和祝福。我曾和她说,她出发去台湾之前,要请她吃饭作为践行。未能如愿。也许,来不及,是岁月的另一层含义吧。
她先是乘火车到上海虹桥机场,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到达了台湾桃园机场。如愿跨过台湾海峡,跨到了宝岛台湾,三毛的家乡,也是糖豆姑娘朝思暮想的地方。
到达台湾那天,恰遇“莫兰蒂”台风,狂风肆虐,暴雨倾盆。对于这种欢迎方式,糖豆姑娘是不以为意的。就像,小说里环境描写的另一个层面常常是为了反映小说主人公当时的心情。她下了飞机,踏上台湾地面的那一刻,也一定在心里刮起了一场更大的台风,而且一点也不亚于“莫兰蒂”。
此刻,她一定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四、
糖豆姑娘终于开启了与三毛这次“久别重逢”的旅途。
五、
糖豆姑娘像是在沙漠里候一艘船,幸运的是,她等到了。
台湾,阳明山,中国文化大学。三毛求学和执教的地方。
看三毛看过的风景,行走在三毛曾经走过的路上,也呼吸着三毛呼吸过的空气。这些也是之前我在读三毛的那段时间里,时常幻想着的梦。
她给我发来许多她在台湾拍的照片,天空瓦蓝,大海辽阔澄净,港口泊着许多漂亮的小船。看得出,她把台湾作交换生的生活过成了一首诗。
刚到台湾没多久,她就又开始了“折腾”。四处打听三毛故居,最终寻到了眭浩平,三毛生前的好友,现今三毛故居的照看者。
参观三毛故居,并非一帆风顺。由于财力物力所限,三毛故居现在不接受散客拜访。糖豆姑娘在与眭浩平先生往来的邮件中得知,拜访三毛故居,需要先发一封邮件写明个人身份、联系方式和参观理由,并且还需要一份读了他的书《三毛的最后一封信》的感想。另外,只接受十人以上的团体。
好事多磨,在经过一番努力的召集之后,终于与眭浩平先生约好了拜访三毛故居的时间。原本规定一个小时的参观交流,由于实在投缘,足足持续了三个小时。
在三毛的故居中,糖豆姑娘看到了太多她曾经在读三毛的书时,三毛笔下提及的宝物。手织挂毯、印第安人的娃娃、还有那个挂在屋子里象征着三毛自己,关在笼中的小丑,吃了三毛生前最喜欢吃的新西兰糖……墙上的日历永远的停留在了1991年1月4日,三毛去世的那一天。
后来,糖豆姑娘又一次以义工的身份去了三毛故居,帮助眭浩平先生整理三毛的遗物。
那时的她,肯定比谁都更清楚梦想成真的真正含义,比谁都清楚幸福的真正含义吧。
六、
接下来,她追寻着三毛的脚步继续前行。
明星咖啡屋,这个我在这学期港台文学田锐生老师的课上听到的名字。它是诗人周梦蝶摆摊卖书的地方,也是作家白先勇,云门舞集创始人林怀民等各路名人创作讨论的地方。当然,更重要的是,这里曾是三毛与初恋情人舒凡约会的地点。
三毛梦屋,是美籍神父丁松青和清泉的年轻人为三毛修葺的,是三毛的“另一个家”。幸运的糖豆姑娘,又恰巧遇到了当地赛夏族十年一次的大祭典——矮灵祭。神秘动听的祭灵歌、清脆的臀铃、原住民特有的舞帽,糖豆姑娘也加入了其中,与这些与三毛或多或少有着某种关系的人们融在了一起。
金宝山墓园,三毛的安息地。这里也埋葬着歌手邓丽君,然而糖豆姑娘只为一人而来。
墓园里,逝者的灵位安放处是家属们的隐私,外人是打听不来的。糖豆姑娘在安放着成千上万个灵位的多宝塔前,一个挨着一个的找,寻一个写着陈平二字的灵位。目光不断游移、搜寻,像一个跪拜佛前诚心诚意的信徒。
一刹那,写着陈平名字的灵位出现在了她眼前。时间静止、空气凝滞,望着三毛的灵位,就像此刻三毛就站在她面前,正在与她对视一样。她轻轻地触摸着存放三毛骨灰的格子,像触碰着三毛身上的肌肤,亲切而惶恐。那一刻,她哭红了眼睛。眼泪,是再也无法压抑下去的感情最干净的分泌物。
世间万事,最怕你以诚去做。
七、
后来,我在看她发给我写得文章里面提起,她上课时的老师大咖云集。创意写作课的老师是著名美女作家张曼娟的学生。另一个文学课老师是作家骆以军的夫人,上课讲到一些作家时,这个是她的闺蜜,那个是她好友或者同学……
我看着她讲述这些与她有关的人或事的文字,晒着与席慕蓉的合影,还有到周杰伦拍《不能说的秘密》的淡水中学拍的的照片,听林宥嘉的演唱会,只有默默羡慕的份。
八、
追梦人的三毛,不曾想到她笔下的文字造就了另一个追梦人糖豆姑娘。
也许,我们不能永远年轻,不能永远热泪盈眶,却会始终对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怀有乡愁。
但愿,你我都能做一个有梦可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