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无明》:议题俱备,只欠自然风

由余文乐、曾志伟、金燕玲所主演的香港新导演黄进电影《一念无明》,是一部非常适合张作骥来拍的电影,城市里被遗忘的角落(组屋)边缘中活着几位极端精神状态的父子与母子,重点是角色还是个从白领变成边缘人的设定,议题满满而情感张力亦够,这在片名就已经透露了许多。

《一念无明》的「一念」,指的是人的一个念头,而「无明」则是佛教里的「无智慧」,《一念无明》可解读为凡人脑际一剎那的念头产生后,其接续所思所为皆可能不智,反而是初衷那个一开始的念头才最珍贵。然这个这么棒的片名、故事这么多好的议题,却都在剧本说得太白与太刻意的氛围中破坏了美感。

《一念无明》:议题俱备,只欠自然风_第1张图片

一个被久病母亲精神凌虐之下发狂的儿子,出院之后被老爸接了去住,两人共挤在公屋里本来也堪以度日,却在街坊邻居弱弱相逼之下出现了困境,这些事情若用更自然的剧情铺陈出来怎能不动人?然而不论是老父曾志伟在互助团体所说的、在电话里跟大儿子说的,或是余文乐与未婚妻的关系描述都在餐厅与教会中用台词说了出来。直白白地说出社会、群体给予精神病患者(忧郁症)的压力、排斥,虽然看似张力十足,但这毕竟又不是在拍纪录片,几近说教式的社会控诉其实对影片本身不会有任何好处。另,虽说摄影风格并非这样题材电影的重点,但是若能透过强烈的影像、声音来让观众感受到主角的压力和精神状态,也都会比用台词去让观众理解还要来得更好。不过上述诸多直白之处有个地方式让人欣赏的,那就是余文乐随着前未婚妻去了教会一趟,因为这一趟,原本好好的人就发病了,由此对照最近台湾宗教团体的行为特别荒谬写实,其内容亦与《暗色天堂》故事主线有所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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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无明》确实有几处令人无法忽视的亮点:片中余文乐在母亲植葬的地方走行一圈,就很有味道,但植物的枯萎就太过简单。另外就是曾志伟。曾志伟超越了《一念无明》的故事主题成为本片最大的价值,就像是《老炮儿》的冯小刚一样,戏本身是毁了,但却成就了一个有血有肉的角色。撇去互助团体与大儿子越洋电话不谈,曾志伟向儿子哭诉告白自己如何在母亲永远的失望中力拼赚钱养家而又被讨厌的真心话大告白戏码,确实成就了今年金马奖所有入围片中最感人的电影桥段之一。三位主要的演员(余文乐、曾志伟、金燕玲)当然都有撑起这电影之功,但香港演员总是给人有在「演」的感觉,而导演的镜头和剪接也都配合了起来,于是余文乐的破绽就出现了。曾志伟、金燕玲的演技不用怀疑,但就曾是「演」太多,而金就是空间不太够,她差一点就能达成吕雪凤在《醉˙生梦死》里时的悍度。

《一念无明》:议题俱备,只欠自然风_第3张图片

《一念无明》议题俱备,只欠自然风,否则故事里要讲的东西是很让人感兴趣的:

以小家庭单位看来,华人世界里的父亲为何总是做到死又被嫌弃到死?养大了小孩以后却还要提防孩子害你杀你拖垮你?难道真的是男人真命苦?

而以大环境面向来看,当社会的压力、压迫、经济窘困、贫富差距而造成精神疾病,而社会却又无法对病患提供帮助与谅解,那病的到底是社会还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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