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冬季之花

        最新鲜的血腥味刺激着每一个感官,鼻子肿胀发酸,顾家朋却哭不出来,不知道应该先悲伤哪一个。

        习风小队是苍白之正义骑士预备役里挑选出来的学员,到战线边缘实习,在教员们小心翼翼的带领下往返于几个前线军团一直没出事。在返回途中却遭遇了变故,遭到了狼人族埋伏,如今东倒西歪,横尸荒野。

        没有人知道事情的经过是怎样的,也没有人知道顾家朋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浑身发着抖,跪在地上,似乎在摸索着什么,却再也找不到一丝回旋的余地。他嘴巴张得老大,把脸凑近血泊时无声地涌出眼泪,流进了血泊里,泪水模糊的双眼瞪得仿佛要把血泊里的九幽地狱看穿。

        顾家朋将脸埋进血泊里来回翻蹭,发出了一阵刮心的长啸,犹如痛哭的野鬼……

        ——

        顾家朋睁开眼睛,承接于梦中的锐利目光带出了梦境,直视着前方,仿佛能灼烧一切。但映入眼帘的只有爬山猫装饰在哨塔的管风铃吊灯,安安静静地挂在那里。

        起身把窗户打开,微风立即窜了进来,拂过了一个个风铃,风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丝丝绕耳不绝。晨曦的阳光也懒散地漫了进来,开始用它的温度持续地渗透每一寸地板,以及顾家朋的身体。

        顾家朋活动了下身体,虬实的肌肉与白背心的有机组合足以让巴黎街大多数年轻的少男少女产生羡慕或尖叫。昨晚因为等一只夜猫几乎一夜没睡觉,所以顾家朋这个早上心情并不算太好,在地板上晨练了一会,再看了两眼窗外,又回到了席子上躺下并闭上了眼。

        时隔多年,顾家朋已经拥有了新的家人和朋友,甚至自己的一支学员队。但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些厮杀和吼叫,又会如同鬼影一般缠绕在耳旁。好在,风铃还在耳边轻轻敲敲的发出声响。

        在巴黎街的另一边,一个头发披散开,有踢被习惯的人也刚刚醒来了。

        没有吵醒靠在单人沙发上靠着睡着了的黄泉一,马舒男轻手轻脚地挪开了盖在自己身上剩下的半张毯子。炉子里的炭火还有些余烬,屋子里暖洋洋的,看了眼毯子,马舒男开心于自己终于和好朋友冰释前嫌了,以后又可以一起研究男装了,真好!

        是的,黄泉一和马舒男,都是女孩。而且都是爱耍帅的男装癖。

        不同的是马舒男是属于性格,爬山猫言行举止上的满分,而黄泉一是呢子,眼镜,比较沉默寡言外形上的满分。

        随便绑了绑头发,想了想又把一个蝴蝶小发卡别了上去,马舒男蹑手蹑脚地在刀架处抓起了自己的武士刀,把自己的刀背好再把黄泉一的装饰用木刀从地上拾起来摆了回去。

        在黄泉一身边留下了一张只画了一颗粉红爱心的小卡片,马舒男悄悄地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她准备去哨塔接顾家朋的班。在巴黎街,哨塔值班由骨干负责,一天一换班,除了黄泉一和明桥等后勤保障类型的骨干,其他骨干都需要轮流担负值班任务。

        本该每天傍晚为交接时间,也就是说前一天晚饭时间马舒男就该过来了,但马舒男向来喜欢顾家朋让顾家朋等自己,一拖就是一个晚上。

        哨塔处有几座塔楼,其中一座为哨塔指挥室。这里面安装了联络巴黎街底下各个哨点的通讯荧屏,各个哨点的警戒情况以及摄像头的工作画面都在此充分展现。这里甚至十分夸张地搭载了一座脉冲压缩警戒雷达,两座扫盲雷达,一座火控雷达,一座导弹制导雷达的操作系统平台,可想而知巴黎街是藏了多少庞然大物,这都是原文明的产物,在明桥的改装适配下,默默地守护者巴黎街。

        巴黎街的老大华竟然,亦住在此处。与其他塔楼一样,她的塔楼也爬上了蔓藤,只是生长了更多的小花和枝芽,看起来更为古朴神秘。其他塔楼,基本都是些骨干的住所,以便更好地保护华竟然。

        这家伙,睡个觉都皱着眉头,马舒男邹了邹鼻子。她似乎从来不知道哪里是门,也不懂得敲门进屋,现在双手摆在窗沿上撑着,脚下空荡荡地晾在塔楼外看着屋内睡觉的顾家朋。即使没带面具,她也不会爬绳梯那么“正式”。

        正为打破了自己偷偷接近顾家朋而没被发现的时长记录而高兴,顾及顾家朋的表情知道他又做噩梦了,马舒男收回了调皮心,还算正式地敲了敲已经被打开了的窗户。

        “起床啦,家朋,太阳晒屁股啦~”

        顾家朋睁开了半只眼睛,瞥见了窗户外阳光下笑脸洋溢的马舒男。觉得今天马舒男挺好看的顾家朋将那半只眼睛睁满多看了她一眼,却没敢花第三眼继续看她,选择了闭上眼睛,好像不打算停止睡眠。

        不过眉头却是已经舒展开了许多,甚至能感觉到其中描写的些许幸福感。这出卖了一切,马舒男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嘿嘿直笑。

      马舒男从窗户翻进来凑到顾家朋身边对其使用了“阿剁剁剁剁剁”的连续普通拳,顾家朋才停止装睡,慢洋洋地坐直了身子。

        不戴面具的马舒男比戴上面具男孩子般到处野的爬山猫多出一份女孩的萌动和可爱,“你不要你的学员啦?你今天要授课课课课课课课…”

        顾家朋在马舒男“课课课课课课课…”的双手乱挤乱揉乱捏脸之下使劲地点了点头,赶紧站了起来。

        “给你。”马舒男心满意足,将腰上的匕首摘了下来,交到了顾家朋手上。“这把匕首叫做‘伊莲娜的欢心’,有个动人的故事在里面好像,我从铁渣街新教教堂里捡到的,你不是缺了把匕首吗?送给你了,闭嘴不用谢。”

        马舒男快速七拐八弯地撒谎说到这,发觉顾家朋一直在看着自己的脸,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顾家朋狐疑不信,让马舒男把装具脱了。马舒男倒如蒙大赦地想起泉一已经给自己治疗过了,开心且自信地将袖子一直挽到肩膀,“看!看看~”

        修长的胳膊对于女孩来说还是有些细了,看着让人有些心疼,但顾家朋不习惯把关心说出来,好在一点伤都没有。心下稍安,顾家朋郑重收好了匕首。

        洗了把脸,顾家朋和马舒男用各自放在哨塔的牙刷和漱口杯一边刷牙一边聊天。

        “你今天好似一个女人呐。”顾家朋听着马舒男东扯西扯时又看了几眼早就注意到了的马舒男今天所带的漂亮发卡,觉得确实挺好看,忍不住赞叹一句。

        “像谁?!”马舒男有些懵,随即反应出另一层意思的她差点没被嘴里的泡沫噎死,连忙“呸呸呸”地将泡沫吐在水槽里,腾出拿漱口杯的手一下一下地揍在顾家朋身上。

        打闹持续了一会,马舒男提议道,“我们煮粥喝吧?”于是两人开始在厨台的雪柜里找起心仪的食材。在巴黎街,一起吃一顿饭的习惯成为了哨塔值班交接的最后一个步骤。

        只是平常手艺都不错的两人今天意见有些不统一,你一言加点糖,我一句加些盐的指挥下,计划中的鸡蛋芋米以半糊半饭的形态上桌了。

        顾家朋和马舒男相互用眼神嫌弃了一下对方,谁也没对这份鸡蛋芋米下手。

        “家朋,舒男~”空气正略微带点尴尬时,一个温暖明亮的声音从窗外传进哨塔指挥室。

        “是竟然!”马舒男挑了挑已经发亮了的眼睛上方的眉毛,拉起顾家朋就往窗户跑。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穿白色纱裙,邻家少女模样的漂亮姑娘,正亭亭玉立地站在对面塔楼里,木质老窗户的中央,用两个小酒窝浅笑盈盈地看着做早饭失败了的顾家朋和马舒男。

        “竟然姐姐早上好!”马舒男歪头挥手。

        “早上好。”华竟然回了一个甜甜的笑,两个酒窝显得更深了一些,而后玩味地用眼睛看着对面两位,“你们两个就别煎了,我做了早饭,一个人吃不完,过来和我一起吃吧。”

        马舒男边答好边巨开心地眯起眼睛快速地点了好几下头,拉着来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的顾家朋就往楼梯间跑。

        晨光下,微风中,蔓条枝丫和小花摇摇曳曳地舒展在华竟然的窗户边,华竟然一只手摆在窗沿上,另一只手撑起脑袋,用觉得十分有趣的目光追视着正在下楼的顾家朋和马舒男,脸上忍不住又一次浮现了浅浅小小的酒窝。

        几栋卫士一般忠心耿耿的塔楼有所距离地围绕着的古朴塔楼就是华竟然的住所,但还有任务在身的顾家朋没有上去。从地面向塔楼上的华竟然打过招呼表示感谢,顾家朋转脚准备走时目光一利,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一个朝自己快速袭来的物件。

        是马舒男着急打包好扔下来的点心包裹。

        顾家朋停下脚步和马舒男碎嘴了几句,转身离开了哨塔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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