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人不问为什么

这两天总是想起炯炯。

想起有一天晚上，他载着我行驶在滨江大道上，一路上没什么车辆，轮胎和道路的摩擦声在夜晚显得特别清晰，我们找了一个安静的街道停了下来，他帮我调节好座椅后，我们就在车上半躺着聊天。当时给他讲了一个关于企鹅去找北极熊玩的冷笑话，讲得特别认真，他笑得很开心，不自觉地摸了摸我的头。

他说：我也给你讲一个笑话吧，只不过肯定没有你的好笑。我刚毕业的时候，被学校安排到深圳的一家单位实习，那个时候工资开得很低，整个班级里只有我一个人被分配到了那儿。你知道蚁居吗？当时住的地方是一个小小的房间，那样小的空间也被房东划成了四个床位，狭窄得无从落脚，只有在每天睡觉的时候我才会回去。有一天下班，走在路上觉得很饿，从裤兜里摸出两块钱，只有两块钱，用其中的一块钱买了面包，剩下的一块钱给我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在这边很好，不要担心。

我望着他的侧脸，看见路灯散发出来的光折射在他的瞳仁里，看着他对我敞开心扉，说出一段不为外人道也的经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把这段经历归为一个笑话，也许就是他这样胡乱的归类，让我感受到了笑容里的苦涩。

北京路上有一家章鱼小丸子特别好吃，他带着我排队买到之后，让我先别吃，注意看小丸子上面撒的像薄薄的牛皮纸片一样的东西，神秘地说：你看，它们会动呢。我屏住呼吸去观察，惊呼：真的会动诶！他解释道：这种东西叫做柴鱼，它其实是活的，所以会动。不知道被骗的我听了之后连忙摆摆手不敢吃了，在他来了个科学解释后，没文化的我才敢继续吃下去。——那确实叫做柴鱼，但之所以会动，是因为热胀的原因产生的缩动。中途他去找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看见我公公正正地站着等他，就笑着跑过来，说：你好乖啊。

有一回去到小谷围岛，沿着附近的公园边上散心聊天，一路上他只听着我讲话，专注地侧着脸听，也不多说什么，脸上的神情很柔和，我就问：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说耶，你怎么不说话？他回答：你的声音真好听，听着你说话就很好了。

想起这些片段，觉得他真是一个温柔的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过我，如果喜欢过，又是什么样的喜欢？他什么也没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