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

当年我正好遇到辉和为他送行的他妈,好多年没见了,成了大男孩的他腼腆的笑笑,没有说话。

而我也是个在城市漂泊的二十五六的大姑娘了,尽管是上了大学,境遇却并好不到哪去。打着零工,应付着复杂的人事关系和不喜欢的工作,几乎都快抑郁了那会。

所以,尽管小时候总一块玩儿,随着各自环境的变迁(当时还是大哥大,通讯工具很少有),见面都多了些生疏感。

辉其实长的不难看,就是看不到他长大后的威武和气质。衣服依然质朴无华,看来生活的也不是太开心如意。

我用我的自行车帮忙拖着他的一大包行李,随同他们一块去车站。一边走他妈一边说:“小敏,你看看,辉这次去石家庄就是结婚的,那女的比他还大几岁,结过三次婚,家里倒是有三套房子,身边还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他要愿意,我和他爹也只能这样了,他哥结婚一万,他也一万(当时的一万元自然也不是小数目)。”

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他妈说这话时一脸的无奈。我不是健谈的人,对辉的感情生活我不置可否。虽然我没谈朋友,但我的迷茫惶惑无助让我无力去评判别人的感情生活。

辉是他们家的第三个儿子,他还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妹妹。其中一个最小的妹妹在三四岁时因病死了,辉那时我们都还小,记得他也挺难过的。七十年代的生活是中国刚刚经历阴霾走向复兴的时期。孩子多的家庭都是大撒把,粗放生养,大孩子看着小孩子,小孩子总穿大孩子的衣服。辉也不例外,总穿着哥哥们的不合体的破衣服,虽然不乏英俊灵气,却性格柔弱,成绩也好不上去,没少受哥哥们和同学的欺负。

辉的大哥后来去当兵并考上了军校,那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荣耀。辉高中没毕业就参了军,也想走他哥哥的路,可听说也挺努力,考了好几年也没成功。就留在他哥所在城市当个出租车司机,应该是收入也不错吧。而辉的父母也是干庄稼的好手,粮食,棉花,绿豆,烟叶那样都干的得心应手。更是出门做生意卖衣服什么的,也是不少赚钱。辉的姐妹也相继嫁了人。唯有成了家留在家里的他二哥,总得意洋洋的向人们宣称:“两富加一穷,想穷穷不了;两贫加一富,想富富不成。”种着父母不让出钱的地,尽管辛苦,却也不少收入。父母姊妹们回家也多多少少留点小费。自然是不愁吃穿用度的。

十几年过去了,大家都有了家有了孩子,渐渐的稳定下来。却听老家人叨叨:辉一个人从石家庄回到村子里了,白白给女方干了那么多年,孩子也不让带,离婚了也落叶归根回老家了,在村里做电工活,又成了家。

这似乎在意料之中,又仿佛在意料之外。朴实如辉,怎么能是有那么多次婚姻的女人的对手呢!机灵如辉,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一败涂地呢!

我记得小时候数数,我就是辉的手下败将。大学毕业后的我,在城市飘波流离,却无颜见江东父老,咬着牙死撑硬抗留在一家小公司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职员,自我隔离了与同学朋友的交际。虽然有了一个稳定的家,职业生涯和生活的压力也是如歌如泣。

比之辉回到老家的勇气,我也强不了多少。只是我更会伪装我自己,老家很少回,那都是一双双眼睛和泪啊!推不过去的朋友聚会,亦会打扮得意气风发,摇曳生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混的有多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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