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少年郎——青色的高中（36）

第三十六章 再见刘叔

　　静默了一会，刘叔哈哈大笑：“好才华！有胆识。”我不知他是说真话还是有些生气，继续默不作声。

　　刘叔呵呵笑：“小寒呐！你确实读了不少书，读得不错啊。”

　　我欠欠身：“刘叔见笑了。”

　　刘叔抚着手掌，喃喃自语：“真的把心思都用在读书上了啊！”连叹可惜，又喝了一杯茶。小秋连忙帮他添水。

　　我扫了一眼韩少川，他似乎有些紧张。我却很平静的看向刘叔，这个有头脑的人，没把全部的心思放在做生意上，走些旁门左道岂不是更让人感到可惜。这人身上的一些优点我至今仍然欣赏，只能说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吧。想到这里我竟然对以后不能再见他产生了一点可惜的想法，不过人生中总有些交点走过后不会再重逢。

　　中午我们一同吃饭，刘叔招呼我们吃西餐，我不敢怠慢，有板有眼的照规矩用刀叉。韩少川看着我，有样学样。我猜他以前没这么吃过，但并未出任何差错。席间，刘叔间或谈几句政治，我用苏格拉底的思想回答。

　　“小寒，会下棋吧？”刘叔问我。

　　“什么棋？”

　　“象棋。”

　　“我下不好。”

　　“没关系，玩玩么，来一盘。”刘叔说着叫小秋把屋里的象棋和棋盘拿过来。

　　下了三盘，我一盘未赢，这不意外，我本来也只是会玩而已。

　　刘叔点了一根烟：“我下得一般，小寒啊！你居然一盘都没赢。”

　　“下不过刘叔。”我收了棋子说。

　　“还以为你这两年学了更多东西……”刘叔吐出一口烟，望了一眼天花板，有几秒的失神。

　　“算了算了。”刘叔挥挥手，显出有些累了的姿态。

　　我和韩少川识相的找借口告辞。

　　出了门，韩少川边走边和我说：“刘叔似乎没和你谈事的样子，是不是因为我在旁边？也许他改天还会找你。”

　　“应该不会了。”我说。

　　“你觉得……”韩少川刚说了几个字被我挥手打断了。刚好路过窗下，我听到里面似乎有人说话。韩少川立刻住嘴。之后我听到屋内刘叔说：“……可惜！这人心慈手软，书读迂了，做不成大事。你去送送他。”

　　我们停了一下，里面再没声音。我们又往前走了几步，小秋从里面跑出来：“你们等等。”我们转身回头，小秋跑过来：“刘叔让我送送你们。”

　　我和韩少川对望了一眼，什么都没说。几个人一同并肩往外走。

　　“寒哥，最近好吗？”小秋目视前方，从齿缝间轻轻吐出这几个字，并不看我。

　　虽然听起来很平淡地一句话，我心里一暖：“还好，不坏。你呢？”

　　“我很好。”小秋回答的简短。

　　我们沉默了一下。

　　小秋又说：“看见小金哥替我带好。”

　　“我很久没见他了。”我说，想了想，又补充：“如果我还能看见他的话，替你问好。”

　　“嗯。”

　　其实我很想知道小秋为何会到了刘叔那边，可是转念一想，这期间又不知发生了多少事我不知道，更何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于是作罢。我看了一眼小秋，觉得他也是有些话要跟我说，但又不知如何说，是否应该说的样子。我低头叹了一口气，一瞬间觉得彼此没了这一年多的距离：“小秋。”

　　“寒哥你说。”他连忙回答。

　　我本来想问问他的近况，以及……可是我又再次改变了念头：“以后……刘叔如果要找我的话，你帮我挡一下吧。”

　　“寒哥！”

　　“可以吗？”我望向他的眼睛。

　　“你真的一心念书了？”

　　“是啊。”我沉了一口气回答。

　　“我明白了。”

　　“能办么？”

　　“寒哥放心。”

　　“谢啦。”我微微笑。

　　“寒哥……”

　　“嗯？”我看向小秋，但是他并没说话。

　　“怎么？”我又问。

　　小秋叹了一口气，又笑笑：“没事。”

　　我也笑：“不过……今天看见你，挺意外的。我没想到你还在，也没想到以这种见面方式。”

　　小秋低下头：“寒哥……”

　　“没什么。”我说：“就是感觉有点意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前面就是大路啦！不用送了。”

　　我们站定，我向小秋伸出手来：“能再看见你，还是挺高兴的。”

　　小秋伸手和我握了握，眼神坦率而真诚，我仿佛回到当初，看见当年那个少年。

　　“再见吧。”我说。

　　“寒哥，保重。”

　　“你也是。快去吧，别让刘叔等你。”我说。

　　小秋向我们挥了挥手，转身走几步，又回头挥了挥手，才一溜小跑回去。

　　我看向韩少川：“小秋以前和我一起……”

　　“我知道。”韩少川说。我喜欢韩少川这种聪明人，能够看出来的事情不用多废话。

　　“以后小秋有什么事的话，你多帮衬。”我拜托他。

　　“我明白，你放心。”韩少川眼神和脑子都很够用。

　　我长出一口气：“这回终于了结了吧。”似乎告别了自己的初中时代，有种奇特的感觉。

　　回去的路上，沉默很久，韩少川才问我：“你刚才，不是故意的吧？”

　　“你是说：刘叔面前？”我问。

　　“嗯……”

　　我沉吟了一下：“不算故意。”

　　韩少川没言语。

　　我抬头看天，天真蓝，夏日充沛的阳光刚好西斜，感觉非常好。

　　“我现在，没什么想做的事。读书倒是很着迷。”我说。

　　韩少川在一旁很安静，我不知他是点头了还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