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不独,梅香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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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百里,本名方震,1882年出生,浙江海宁人。

1898年,戊戌变法,16岁的蒋百里考中秀才。蒋百里19岁那年,因为才华出众,得到海宁县令的资助,进入了杭州求是学院学习,也就是浙江大学的前身。1901年,蒋百里在杭州知府林启的帮助下,东渡日本,进入了日本军事学堂——成城学校学习军事理论。梁启超对蒋百里的文学才能分外赞赏。后在其帮助下进入了日本士官学校,并结识了蔡锷,只为莫逆之交。

按日本军部规定,士兵榜首由日本天皇亲自赐刀,在日本士官学校学习了四年的蒋百里,以步兵科第一名的成绩毕业,引起了日本师生的惊讶。蒋百里是第一个获得此殊荣的人,却也是最后一个,因为从下一期开始,制度进行了改革,步兵科中日学生分开授课,以防中国学生再度夺标。

回国之后的蒋百里,不久之后又德国进行军事学习,在德军第七军任实习连长,1911年毕业回国。中华民国成立不久,袁世凯让段祺瑞组织的陆军部任命蒋百里为保定军官学校的第二任校长。

军官学校里年纪比蒋百里大的人有许多,但是很多学生都愿意听从他的话,因为蒋百里先后在日本、德国系统地学习过军事理论,故而知识方面和思想方面均是让人信服。然而对于一个拥有真实才干的人来说,段祺瑞粉饰门面而设置的军官学校让他极度不满。蒋百里一度进行各种方式的改革,但是改革的资金却是巨大的。1913年6月19日,蒋百里因临时军费求于陆军部被拒,有感失信于学生,集会时在师生面前以手枪自戕,幸好侍从迅速将枪夺下,子弹打偏穿透了肺叶,未伤及心脏。

蒋百里自杀的电报传到了袁世凯手中,他大为震惊,于是立刻命令交通总长曹汝霖到日本公使馆请他们派最好的外科医生赶往保定医治蒋百里。军医平户和护士长佐藤屋登赶往了保定,而佐藤的出现,也是保定军官学校自成立以来第一次有了女性的身影,更是蒋百里人生中爱情的到来。

佐藤屋登,1890年出生在日本北海道,中学毕业以后进入了护士学习学习护理知识,实习五年后,被日本政府派遣到中国在日本驻中国公使馆服务。

救治好蒋百里之后,军医平户离开了保定,而佐藤因为蒋百里身体恢复的需要,留在了保定。蒋百里的生命虽然是抢救过来,但是对国家命运的悲观意识和痛心依然让他心存着自杀念头。佐藤心细温柔,蒋百里留学日本的经历使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于是佐藤每天对着他讲一些大道理,安慰他希望打消他自杀的念头。

黑暗时期的迷茫在佐藤细心的宽慰和陪伴下渐渐散去,等蒋百里反应过来时候,便开始对这位不一般的日本姑娘有了更多的关注。蒋百里身体慢慢地好转了起来,与此同时发现,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位姑娘。

蒋百里含蓄的向佐藤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但是佐藤却有些惊讶,自己只是在尽本职工作,对蒋百里并无“非分之想”。于是蒋百里再接再厉,一个掌握排兵布阵的军官,对一个小姑娘使用起了计谋。

“我决定不再自杀了,但是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离开了我,不在我身边,那我万一又有了自杀的念头怎么办?所以我希望你能够长久地留在我身边。”

这样狡猾的“手段”是蒋百里用柔软的语言攻克心上人内心防线的开始,但是佐藤作为一名跨国而来的护士只是为了工作,所以当听到蒋百里的告白之后,就开始躲着他,后来接到上级的电报,逃也似的回到了北京担任别的护理工作。

蒋百里沮丧了一段时间,后来辞掉了校长的职务,回到天津养伤。1913年的10月,蒋百里在天津修养一段时间后来到了北京,住在了川田医院继续修养。有人说倘若是缘分来了的话,便是挡也挡不住,蒋百里惊喜地发现,护理他的依旧是佐藤屋登。

这个时候,蒋百里采用了迂回战术向佐藤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他托袁世凯,袁世凯又托日本公使,公使再托医生主任,对佐藤进行了谈话,谈话的内容是蒋百里希望佐藤屋登能够嫁给他。

但是,蒋百里在18岁的时候家中为其订了一门婚事,金庸的同族表姑,查品珍。后来蒋百里出国留学,查品珍依旧痴心不改,尽心侍奉蒋百里的母亲。1911年蒋百里归国,与已29岁的查品珍成亲。完婚后随即北上。

佐藤知晓这些后,觉得难以接受。在蒋百里频频向自己告白心意之际,佐藤选择了回避,后来离开了中国回到了日本,但是给蒋百里留下在自己在日本的通信地址。

回到日本后,佐藤以为这个年轻的军官应该是忘记了自己,放弃了对自己的追求,而事实上佐藤的心里也有了蒋百里的影子。回到北海道,佐藤经常接到蒋百里的来信,来信内容大致一样,无非是蒋百里希望佐藤能够嫁给自己。对于一个日本姑娘来说,嫁给一个中国人无疑是困难重重,所以佐藤不敢接受这份感情,于是一直没有回复蒋百里的来信。

但是蒋百里似乎发挥了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热烈的爱意让他坚持给佐藤写信,佐藤不忍他这般无果的坚持,终于提笔给蒋百里写了一封回信。

“我不会说假话,现在不妨以真情相告。日本女子嫁给中国人有很多困难,而我必须得到父母的同意,因此难上加难。”

佐藤的父母并不希望女儿嫁到中国去,尤其身带暗伤的军官,于是佐藤让蒋百里“死了这条心吧”。佐藤屋登的来信并没有吓退蒋百里的决心,反而来信与日增多。这时的蒋百里采取了被民国著名记者陶菊隐戏称“放刁撒赖的突击战”的做法,信上写着蒋百里“耍赖的”话语。

“我当初活了下来,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劝道和宽慰我才选择活下来的。那现在我死去,你要知道是因为你的原因我才选择死的。你若是再不给我回信再不搭理我的话,那我就找到日本去,死在你的家里面。”

这样的话让佐藤一度难过和紧张,也彻底摧垮了她的犹豫。她将蒋百里写给自己的信全部拿给了自己的父母看,希望父母能够给自己出主意。佐藤的父亲赞赏蒋百里的坚持,对佐藤说,让她回中国去,嫁给蒋百里,如果不幸福的话再回日本,留着属于女儿的那份产业度过以后的生活。

1914年冬日的一天,佐藤屋登回了中国,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日本。

蒋百里收到信说佐藤要回来了,高兴的不能自已,凭借着自己对佐藤的印象找来外国裁缝师给佐藤做礼服和婚纱。并委托自己的好友作媒人前往天津塘沽口码头迎护佐藤屋登,随后两人在天津德国饭店举行了婚礼。因为蒋百里生平偏爱梅花,于是给爱妻取了一个中国名字:左梅。

这一年,蒋百里32岁,左梅24岁。

两人婚后恩爱非常,左梅为蒋百里生了5个女儿,其中三女蒋英,乃科学家钱学森的妻子。值得一提的是,蒋百里在求是学院读书的同学就有钱学森的父亲钱均夫先生。1937年,蒋百里发表了自己潜心军事著作《国防论》,对于即将到来的中日战争,他做了自己推断。

“这种战争不是短时间的冲突而是长时间的竞走。中国是有办法的,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中国。”

1938年,蒋百里因为心脏病突发病逝于广西宜山。1978年左梅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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