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Paulgraham , 译/Pora
(这篇演讲稿是为了在一个中学的演讲准备的。但实际上我却从没将其给校方看过,因为他们后来取消了对我的邀请)
当我提到我在中学做演讲的时候,我的朋友都很好奇。你要对那些高中生说什么?我反问道,你希望在你中学的时候别人告诉你些什么?他们的回答都大同小异。所以我要告诉你们,一些我们都希望能有人曾告诉我们的话。
就拿一些你们在中学里不知道的事情开始吧:如何计划你的人生。人们总问你这个,所以你觉得你必须得有个交代。但大人们通常是以此作为一次谈话的开始。他们想知道你是哪一种人,而这么问其实只是想你开口说话。这个问题就像是把寄居蟹扔进瓷砖水池里,仔细观察它到底是怎么样的。
如果我回到中学时代,有人问我的计划,我会说首先我要搞清楚选择权到底是什么。你无须匆忙选择你的人生,而是要先搞明白你想做什么。如果你想做的出色,那你就必须做你喜欢的事。
决定你的喜好并不容易,而且很难,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大多数工作的前景你无法精确预知。当个医生并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不过,你还可以通过在医院做志愿者来了解真正的医生。
但还有一些工作是你无法了解的,因为目前没有人从事这个职业。十年来我从事的工作多数在我还是个高中生时并不存在。世界改变得很快,而这自我变革的速度还正在提升中。在这样的世界里,抱着个一成不变的计划并不是个好主意。
现在,每年五月,全国各地的演讲人都参与到毕业生演讲的浪潮中来,主旨都是:别放弃你的梦想。我懂他们的意思,但这并不是个好方法,因为这会将你钉死在你之前的计划上。有一个电脑术语:“过早优化”,等同于灾难。这些演讲者应该说得更简洁些:别放弃。
我们真正想说的就是,不要消沉。不要觉得自己达不到别人那般成就。别低估了自己的潜力。人们总觉得有丰功伟绩的人都天赋异能。许多名人传记也加深了这种幻觉,一方面是由于作者难以避免地沉溺于个人崇拜中,另一方面,在知道了故事的辉煌结局之后,他们就情不自禁地加工,直至这些名人的人生看起来像是成一种使命,总流露出天才的迹象。而实际上,我猜想即使是16岁的莎士比亚或者爱因斯坦与你同窗,他们最多会让你印象深刻,而不会与你的伙伴们全然不同。
这个是一个令人不那么舒服的想法。如果他们和我们一样,那么他们就必定是付出了非常的努力才到达这样的成就。这也正是我们相信天才存在的一个原因。这给我们一个懒惰的借口。如果他们是因为某些神秘的“莎士比亚特性”或“爱因斯坦特性”而能有这些成就的话,那么我们不如他们就不是我们的错了。
我意思并不是想要否定天才的存在。不过如果你想要在两个说法中选一个,而当中一个能给你偷懒的借口,那么通常另一个是正确的。
好了,现在我们把毕业典礼的演讲从“别放弃你的梦想”改为“别人能行我也行”。不过还要进一步修改。人的自身条件在一定程度上也有影响。许多人将这看的太重,不过这也确实存在。如果我对一个身高4英尺却一心想要在NBA大展拳脚的人说,噢只要你用心去做什么都行,我会觉得自己实在太傻。
我们现在要把毕业演讲变为“和你一样的别人能做什么你就能做什么,不要妄自菲薄”。这样越改我们就越接近真相,而句子也越发凌乱。我们把一个漂亮,简洁的(但是错误的)口号搅成了一摊稀泥。这是做不出一个好的演讲的。不过更糟的是,这也不会告诉你应该去做什么。和你一样的人?那么你是什么样的人?
上风
我想解决方法在另外的方面,而不是背离一个目标,朝着一个特定的环境前进。这正是多数有所成就的人所做的。
通过毕业演讲,你们决定了20年后想要怎么样,当问道:眼下该怎么做达到这目标?我建议你们不要对未来做出什么承诺,而是考虑眼前这几个可能的选择,选择那些最大可能成功的选项。
努力做什么并不重要,更甚的是这样的长时间努力更像是在浪费时间。去做那些让你感兴趣并能拓宽你选择权的事情吧,以后再考虑该选什么的问题。
假设你是一个大学新生,正考虑主修数学还是经济。那么数学能给你宽广的选择:你能涉足任何基于数学的领域。如果主修数学,进入经济学的研究生院比较容易,不过如果主修经济学,想进数学的研究生院就比较难了。
滑翔机在这是一个恰当的比喻。因为滑翔机没有引擎,所以你必须下降很多高度才能进入另一股气流中。如果进入下风气流找个好地方降落的话,你的选择权会很让人郁闷地变狭窄。这滑翔机的规则令你尽量得呆在上风。所以我推荐一个标语来替换“别放弃你的梦想”——保持上风。
即便如此你要怎么做?即使数学比经济学更上风,一个高中生又怎么会知道?
是的,你不知道,而这正是需要你来发现的。找一些聪明人和困难的问题。聪明人喜欢小团体,如果你能发现这样一个小团体,那么这值得你加入。不过这并不容易,因为有很多自以为是的小团体。
对于初来乍到的学生,似乎所有大学的部门都大同小异。所有教授看起来都聪明得令人生畏,出版晦涩难懂的论文给门外汉看。不过,有些时候,论文之所以难懂是因为其中艰深的理念,而有些时候是因为故意使用一些含糊不清的词语,好使自己说的东西看起来很重要。也许这是一个令人反感的动机,但这已经在著名的《Social Text》上被验证了。估计那些以繁冗文句堆砌的论文在逻辑上根本一窍不通,一个物理学家以繁冗文句写一篇一窍不通的论文,再送去某个好这一口的杂志社,然后就出版。
对此最好的预防措施是专注于困难的问题上。写小说难,读小说不难。困难意味着担忧,如果你并不担忧你的成果优劣,或者能否理解你所研究的东西,那这说明该问题不够困难。因为这其中必须有悬念。
也许你会想,这真是一个苛刻的世界观。我告诉你的就是“你应该担忧”吗?的确如此,但这并没有那么糟。解决这些担心是件十分让人愉快的事情。你没看到比赢得金牌还要快乐的脸庞么?为什么?成就感。
我并不是说,这是快乐的唯一源泉。只是,某些担忧并不像听起来那么糟。
抱负
实际起来,“保持上风”演变为“专注于困难”。你们可以从今天开始。我希望我在高中的时候曾领悟到这一点。
绝大多数人希望能在自己的领域做的出色。在所谓的真实世界里,这样的渴望是强大的动力。但是鲜有高中生能从这样的渴望中获益,因为他们被洗脑了。高中的时候,我让自己认为自己的使命就是当好一个高中生。于是我让我自己的渴望仅仅满足于做好一个学校里的好学生。
如果高中时问我,高中生和成年人有什么区别,我会告诉你成年人需要劳于生计。不,这是因为成年人承担起了自己的责任。劳于生计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主要的是,为自己的理智行为负责。
如果要我重新经历一次高中生活,我会把它当做日常工作。我并不是说敷衍了事。把某事当做日常工作不代表消极对待,而是不被其所局限。仿佛自己是音乐家那样对待生活,就像一位作家不愿意仅仅把自己当做一名写手。当面对的不再仅仅是日常的工作时,我会尝试去做一些真正的事。
当我问人们对于高中生活最最后悔的是什么时,答案几乎都一样: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你正在思索你目前正在做的事情之中,哪一件会是将来你最后悔的,应该就是它了。
有些人说这是无可避免的——高中生还没有能力做成什么真正的事。可我不这么认为。我的证据就是:你现在很无聊。当你8岁时大概不会无聊。8岁的时候那叫做“玩耍”而不是“瞎混”,但这其实是同一件事。我8岁的时候很少无聊,只要一个后院和几个小伙伴,就可以玩上一整天。
这个在中学和高中开始变得乏味的理由,我现在才意识到它究竟是什么的理由,就是我应该去做一些别的事情。童年时光,已然远去。
我不是说你不应该和朋友们在一起瞎混——那样的话你们就会变成毫无幽默感的小机器人,只会工作。和朋友们厮混就像是巧克力蛋糕。偶尔品尝的巧克力蛋糕,比每一餐不吃别的、只吃巧克力蛋糕要更为美味。无论你多么喜欢巧克力蛋糕,连吃3餐之后你也会觉得反胃。这正是在中学里让人沮丧的一点:精神反胃。
你可能在想,在获得好的成绩之外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我们必须得有课外活动。不过你们再清楚不过这是多么虚伪。为慈善机构募捐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但并不是一件难事。这并不是解决了某事。我的解决某事是指学会如何写作,或者是如何编程,或者是了解前工业化时代的生活,或者是从生活中描绘出人们的脸。而这些东西通常在大学的申请书面前无法得以延续。
堕落
在进入大学的时候就规划人生是非常危险的,因为面试你的人并不是一个明辨的听众。在多数大学,并不是教授决定你是否能进,而是招生官员,并且他们根本谈不上聪明。他们只是理智世界的前哨兵。他们不能辨别你到底有多聪明。私立学校之所以是私立,这本身就是证明。
很少有人愿意为子女花大价钱去读一所并不能拓宽升学前途的学校。私立学校公开宣称这是他们的长处。但实际上,如果你不深究下去,这意思是指他们可以绕过一些招生程序:他们可以让一个本来申请当地公立学校的孩子,在他们这看起来貌似更加符合招生要求一般。
眼下,你们中的多数都觉得自己任务是成为期待中的某大学学生。但这意味着你们正盲目地为了所谓的进程来规划自己的人生,以至于所有人都来阻挠你。你们变得疾世愤俗一点也不奇怪。你们的不安感和真人秀抑或是烟草公司的高官感受到的是一样的。甚至你们还没他们痛苦。
那么,你们该怎么办?你们不该做的,就是叛逆。很不幸我这么做了,那是个错误。当时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至少后来我明白了最重要的一点,于是我不那么叛逆了。很明显,这个世界糟透了,那还有什么好困扰的?
当我发现我的一位老师自己也使用Cliff's Note时候,这看起来像是情理之中的事。当然在这样的班级里,这对得到好成绩一点意义也没有。
当我回想起来这很蠢。这就像是某人在足球比赛中被犯规了,然后说,喂你犯规啦,这不合规则,接着气鼓鼓地离开场地。规已经犯了,而此时你该做的事不是发飙,而是继续比赛。
把你们放进这个情况中,那就是社会对你们犯规了。是的正如你们所料想的一样,在课堂上学的许多东西一点用都没有。是的,正如你料想的一样,大学的招生程序只不过是做做样子。但也正如许许多多的犯规一样,这也是无意犯规。那么请继续比赛。
刻意叛逆和唯命是从一样傻。这两种情况中,你都是被别人要求你所做的事而定义了。我觉得最好是选择一个折中的做法。不要完全服从,也不要完全拒绝。把学校当做是日常工作。作为一个工作来说,这已经很好了。3点就能结束,然后你就可以开始干自己的事情了。
求知欲
那么你真正的工作该是什么?如果你并非莫扎特,那么你最好还是先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你该做的大事是什么?有想象力的人在哪?而最重要的是,你对什么感兴趣?资质这个词是个误导,因为它暗示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最强有力的资质是对于某些问题的强烈兴趣,而这样的兴趣通常变现为成熟的品味。
这一观点在大众中被曲解为“热情”。我最近看到一则服务生的广告说他们有着“服务的热情”。真正值得我们追求的东西是坐在餐厅里等不来的。这些东西所对应的不是热情,而是求知欲。
孩子富有求知欲,但我所指的不是这样的求知欲。孩子的求知欲是广泛而浅显的;他们冷不丁地对任何东西都发问。多数成年人的这种求知欲都消失殆尽。必然是这样:如果你总是对任何事情都问为什么,那么你就不可能解决任何问题。但对于有抱负的成年人来说,这样的求知欲并不是消失殆尽,而是变得更精更深。时过境迁,求知欲变得更加洗练。
求知欲让工作变成享乐。拿对爱因斯坦来说,相对论才不是一本难懂但必须学的教科书。那是一个他试图揭开的谜团。于是对于他来说发现这些并不像是工作,而对于现在正在课堂上学习这本书的人来说更像是工作。
学校给你最危险的幻觉是,做大事情必须要经过大量的专业培训。多数学科都以一种极其无聊的方式进行教学,以至于好像你只有通过培训才能忍受并掌握这些知识。于是有一次在我大学的时候很吃惊,因为我读了一篇Wittgenstein的引言,他说他毫无自我培训的经历,且从不压抑自己的需求,哪怕是一杯咖啡。
现在我知道很多做大事的人,他们都大抵相同。没有太多的专业培训,拖沓起来让人发疯,并且几乎不可能让其做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居然还有人至今都还没把许多年前自己婚礼上半数的感谢函发出去。另一个在邮箱里有26000封未读邮件。
我并不是说你可以完全逃避自我训练。你应该需要一定的训练,来使自己走上正轨。我经常不愿意跑步,不过一旦我跑起来,就变得享受其中了。如果我一段日子没有跑步,就会浑身不舒服。这和做事的道理是一样的。他们知道如果不工作自己会不舒服,并且自己受过足够的训练来坐在桌前开始工作。但一旦他们开始了,兴趣就占了主导,训不训练的就不再重要。
你以为莎士比亚是咬紧牙关愁眉紧锁地写那些伟大作品的吗?当然不是。他享受其中。这正是他为什么如此出色。
如果你想很好地完成某事,你需要的是对于某个特定问题的强大的求知欲。最具决定性的一刻,就像是当爱因斯坦盯着麦克斯韦的方程式时说:这究竟是什么?
在一个真正的问题上,可能要花许多年来将其参透,因为光是想要搞清楚一个东西究竟体现了什么可能就要花上许多年。举一个极端的例子,想想数学。许多人讨厌数学,但是这个你在学校里学的无聊的,被称作“数学”的东西,并不完全和数学家们做的一样。
伟大的数学家G. H. Hardy说他在高中的时候也不喜欢数学。他选择数学仅仅是因为自己的数学成绩比较好而已。后来他才意识到数学是有趣的——因为后来他开始问问题,而不是标准地回答问题。
当我的一个朋友总是抱怨要写论文应付老师,他妈妈就告诉他:让这变得有趣起来吧。这正是你们需要做的:找一个让世界变得有趣起来的问题。做大事的人和所有其他人面对的是同一个世界,但他们留意到一些异不同寻常的地方,一些格外神秘的地方。
而且这不仅仅局限于学术问题。Henry Ford的伟大问题就是,为什么汽车就一定是奢侈品?如果把它作为普通商品会怎样?Franz Beckenbauer的问题是,为什么大家都必须呆在自己的位置上?为什么后卫就不能照样进球得分?
现在
如果需要许多年来将你自己的伟大问题勾勒成型,那你现在要做什么,当你眼下正16岁的时候?努力去找吧。伟大的问题并不忽然从天而降。它们通常凝结在你们的脑袋中。而凝结它们的,正是经验。所以寻找伟大问题的方法并不是四处寻觅——不是绞尽脑汁想,我该做出怎样的重大发现呢?你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如果你可以的话,那你一定是已经做到了。
在脑中产生一个大想法的方法不是去追寻,而是花大量时间在你感兴趣的工作上,并且在这过程中敞开你的心胸,让其宽广得足以让这个大想法前来栖居。爱因斯坦,福特,贝肯鲍尔都是如此。它们了解自己的工作就像钢琴家了解钢琴键盘一般。所以当出现些看起来不对的东西,他们有自信去指出来。
如何分配,分配到什么上去?选择一个看起来很有意思的计划:去掌握某些领域的材料,或者制造些什么,或者回答某些问题。选择一个不会超过一个月的计划,然后将其作为你认真要完成的东西去对待。做些有困难的工作,来绷紧自己的神经,不过仅需在开始的时候这么做。如果你在两项计划中犹豫,选择更有趣的那个。如果你将一个计划搞砸了,就着手另一个吧。如此反复,直到自己像个内燃机一样发动起来了,过程走入良性循环,每个计划都自然而然地衍生出下一个。(这可能需要许多年才能做到)
也许这和不“为学校”做计划一样,如果让你感到受束缚或者计划看起来像是工作。拉上你的朋友一起吧,但是别太多,并且别是些稀奇古怪的人。朋友能提供精神支持(很少人能单枪匹马开展些什么),但有些秘密还是必要的。进行秘密计划总是让人兴奋的。此外你还可以冒点风险,因为就算失败了也没人知道。
当一个计划的成果和你想象的不一致,别担心。道路比你想象中曲折多了。那么就让道路带领我们摘取成果吧。最重要的是你会为此而兴奋,因为你从中受益匪浅。
不要忽视不雅的动机。最强大的动机之一就是想要在某些方面比别人出色。很难说是因此开始,但我想最不凡的就是自己本身想要这么做。另一个强大动机就是渴望去做,或者去了解那些不该做,或不该了解的事。就像是去探险。16岁的时候不该去写小说。如果你尝试了,那么所获得的成果就是而外的甜头,而失败的话也无非就是一种经历罢了。
小心不良榜样。特别是当他们原谅懒惰的时候。我高中时,我模仿某个在我看来很有名的作家写了篇“存在主义”的小故事。我的故事没有太多情节,只有一些空洞的想法。并且这比写娱乐小说更容易。我当时应该知道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实际上我发现我的故事十分枯燥;而实际上使我兴奋的是写一系列,具有智慧的东西,就像那些著名作家一样。
现在我了解到实际上那些所谓的著名作家有多烂。很多著名的人都是,在短期内,一个人的作品知了只是名望的一小组成部分。我不应该总想着刻意地去做看起来很酷的事,而只要去做自己喜欢的就好。这才是真正酷起来的王道。
一个项目的关键部分,甚至很多时候是这个项目的本身,就是找到一本好的书。大多数的书很差。基本上所有的教科书都很差。所以不要从任何触手可得的书本上推测什么。你必须要从仅有的那么一些好书中去寻找。
重要的是走出去做些什么,而不是等着别人来教你,走出去,去学习吧。
你的人生不需要由别人来规划,而是由你自己的求知欲塑造成型。对任何有抱负的成年人来说皆是如此。并且你不必要等待开始,实际上你也不需要等待长大成人之后才开始。你体内并没有什么神奇开关能在某个特定的年龄,或者是从某个地方毕业之后自动打开。当你决定承担起自己的人生责任时,你便成为了一个成年人。任何时候你都可以做出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