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已经连续下了五六个小时,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听着这雨声,我开始为明天的出行发愁。其实我是喜欢雨天的,但不喜欢被它淋的湿漉漉的,很狼狈,黏在身上很不舒服。我曾经有过一把长柄的黑色大雨伞,出门我总带着它, 很有安全感。

       记得每当春季来临,我们那儿总会闹水灾,碰上这种天气,所有人都闲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每天清晨当我睁开眼睛,外公总是斜靠在床头,抽他那根黄烟枪,和外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家里的琐事。可能是醒的总是那么迟,所以我只能听事情,却不知道他们聊的是谁,有时候事情也只能听后半部分,一头雾水。我静静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努力的想理清他们交谈的三要素:时间,地点,人物。但总也理不清。外面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天还没亮。外公烟枪里的火光像眼睛一样忽闪忽闪,摆在堂屋的那只老座钟滴答着一下一下,这两种节奏恰好契合我眼皮耷拉的频率,所以我很快又进入梦乡,偷听计划一次次的被瞌睡打败。当座钟敲六下的时候,公鸡开始打鸣,外婆起床准备一家人的饭食。我也吵着起来尿尿,却发现家里的水已经没过了膝盖。外公早已搬了很多土砖头铺就了一条外出的路,却没来得及找到我的鞋。有几条鱼伴着雨水,误入了我们家,搁浅在床底下,着急的想撤离,动静很大。我很快小解完回去抓它们,一般我会抓住一条,骄傲的向外婆炫耀。外婆的逻辑里总认为一条鱼是不能抓的,会给我招来灾祸,催促我立刻放了它,以免得罪了她口中的神灵。我只好走到门口把它扔进外公大清早重新拓宽疏通的排水沟,当然这里排着的还有我闷了一夜上好的童子尿。外公穿着雨靴,打着大雨伞从外面走回来,嘴里通常会叼一根卷烟,我记得自己小时候抽的第一口烟就是偷的外公的,呛得不行。吃早饭的时候,外公仍然和中餐晚餐一样,自斟自饮,悠哉闲哉,一点也不发愁。

       我想除了心态以外,多半是因为伞很大,出门不会淋湿,丝毫不会影响别人来家里或者他去别人家打麻将的缘故吧。前段时间我也买了一把那种老式的黑色长柄大雨伞,下雨天我出门总带着它,很有安全感,一点也不愁被淋湿,或者被溅的身上黏黏的很难受。直到上个月搬家,我把它弄丢了,现在我又发起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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