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帅哥?”她看我。
“啊?”我没回过神来。把头往后一转,去看她是不是在叫别的人。
“你还没有把你过年的事儿给我讲完呢。”
“哦,你要听哪一段呢?我有好几天,基本上都是在看魔兽争霸当中的故事《巨龙的黎明》、《巨龙的黄昏》之类。”
“哦。不听那个。”
“那...”
“随便讲,讲些你觉得有意思的吧?”她啜了一口咖啡,不急不忙的说道。
“要说...”我吸了一口气,“我自己还真的觉得有点意思吧。”
“嗯?”
“自己就是这样,也没大的变化,就是努力干活而已。不过...”
她抬起头来。
“哥哥姐姐们,大都在三十五六至五十岁之间。都正是拼搏的年龄。所以...,也能听到他们讲述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讲讲。”
“很多呢,说不完。”
“那先讲一个。”
“哦,好吧。我老弟结婚了。不过还没有办婚礼。”
“是吗?”
“唉,和家里争了好久,终于还是没有拗过他。结婚了。”
“自己领的证吧?”
“你还真行。”我意思是她猜得够准确的。
她没理我,一脸正经的问道,“姑娘是哪儿人?”
“浙江的。”
“够远的。”
“是啊。要不,家里人头疼呢。”
“姑娘是硕士?”她问道。
我被雷到了,“嗨,我的大博士,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学霸?”
她显然不高兴,白我一眼。
我赶紧回答,“本科毕业就工作了。挺本分一姑娘。”、
她不高兴,“你见过?”
“没有。”
“那你知道人家本分?”
“猜得嘛。”这回是我轻浮。
“哼。”她又白我一眼。隔了一会,问,“姑娘的工作解决了吗?”
“嗯。家里人努力。姑娘自己也不错。就业了。工作还不错。就在我弟附近。”
“哦。”她舒了一口气。
“你是九零年的吗?”我怀疑得问她道。
“有什么疑问吗?”她瞪着我。
“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您老人家比较成熟。”
“那当然,你以为呢。都像你一样晚熟啊。”说着她笑了起来。回过神来之后,她说,“不过你弟也真能坚持,一般情况下,
这种情况,有大半情况子女会选作妥协。”她以专家般的口气说道。
“你也经历过?”
“呸。”
“当我没问。”
“谅你也不敢。”
“啥时候见见你弟?还有你弟妹。”我觉得,她主要是想见后者。
“明年了吧。他们平常应该不回来。都在天津那边定居了。”
“房装好了吗?”
“嗯。早装好了。去年,我姨夫还上去把关去了。”
“那就好。”
“好?”
“有个家,一切才能稳定下来。”
“哦。”
“算了,不聊这个了。说说别的哥哥姐姐吧。你不是有好多嘛?”她说。
“哎,别的,其实我不是很熟啦。毕竟我们家这两年才逐渐的开始在老家开始活动的。”
“那是为了你。”
“是呢。我真可恶啊。”
“别打岔,你的哥哥姐姐们都在干什么呢?”
“那就多了。有人在县上做工程。是我小舅的娃。有的人,在兰州开公司,挺厉害的,早期,九零年左右从兰大计算机毕业的。”
“唔。”她回应一声。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的姐姐们了。有的在白银市上银行里边工作。兰州的姐,你也见过了。在建行工作。工作了,啊。”我舒了一口气,
“大约十年了吧。那时候我才刚到兰州,读大一呢。她那会艰苦,在一只船南街住着鸽子笼。”
“哦。我记得她。”
“嗯,这回回家,她还问你了。”
“你给你家人带我问好了吗?”
“忘了。”我一摊手。
“就知道你这毛病,算了,接着往下说吧。”
“还有的姐夫,一边和我姐在兰州做老师,一边做律师,打官司。”
“这个厉害。”
“嗯。”
“哈,我再想想。还有。一个姐夫,在大学当职能部门工作。上次组织活动还把我带过去了。”
“兰大吗?”
“这你别问。”
她不高兴,但是也没说话。
“反正就是帮我带上了场面。”
“你表现怎么样?”
“能怎么样?我的样子你还不知道。”
“端茶倒水做到了吗?”
“那倒做了。全程做。”
“哦,尽到本分就行。”
“是吗?”
“本来,带你到这种场面上,我想想都想笑。”她说。
“啊?”
“不过,的确你姐夫用心良苦,应该是想要让你多接触点真实社会。以后好好记得人家的好心吧。”
“嗯。”
“记得以后惦记着点人家家小孩儿。父母都关心小孩儿。好处落到孩子身上比较合适。”
“唔。”
“唔唔唔,你记住了没有啊?”
“记住了,记住了,你给我说。我敢不记住?”
“就怕。嗨,你真是。”
“嗯。我记住还不行?”
“接着说。”
“别的,今年暂时没有了。”
“肯定有,你父母既然这么开始考虑布局了,一定是各方面都考虑到了。逐步的让你接触各个以后可能有联系的亲戚,让你慢慢的成长起来。”
“这也是成长?”
“当然。这才是最重要的呢。我的小硕士哥哥吆。”她算是报了刚才的一言之仇。
“那你说我怎么办才好?”
“简单。咬紧牙,别逃避,坚持这个过程,锻炼下去。”
“管用?”
“管用也得管用,不管用也得管用。无论如何,我的哥哥,你是个宝贝疙瘩,以后的事儿都得你扛。”
“嗯。”
“别的真没有了吗?”
“是呢。暂时真想不起更多了。”
她沉吟了一下,“你想想,以后想起来再告诉我。哎,说点轻松的事儿吧,你写的东西好像虚构的不少啊。就算是关于我,也有很多地方不符合
情况。”
“其实,我是为了保持频率,让你在我脑中的印象一直鲜活着。有时候也无所谓真假了,就比如你吧,我觉得,要是我一天不写。或者比较长时间不写。”
“怎么了呢?”
“你就消失了。”我一摊双手。
“说得。”她抬头白我一眼,“就好像是我是假的,不存在的人一般。”她伸出双手,衣服袖子就略微往回收了一些。
我看到她白白细细的手腕。想起了书中的一句话,“可惜这膀子长在她身上,要是在林妹妹身上,倒是可以摸一摸。”
“怎么了?”
“哦,没有。”
“你看到我的手了没有?”
“当然,就在这里啊。”
“什么感觉?”
我没摸我怎么知道,我想到,嘴上却说,“很漂亮。”她的手的确很漂亮,十只手指头细细长长,能从手背上看到明显的
青色的血管。指甲修得很干净,根本就不像是别的一般的女生把手指甲弄得乱七八糟的。不过很明显,她的手指甲经历过明显的修整,
最顶端修的整整齐齐。显然,她也以此为傲。
“像假的吗?”
“不像。”我摇摇头。
“那你怎么敢说你要不写的话,我就消失了之类的话?”
“瞎说的嘛。不过,我真怕那一天就找不到你了。”
“咦,说这么恐怖!你去写推理小说算了。”
“嗨,瞎说,瞎说的。你也知道,去年我本来以为秀娜毕业了。觉得毕业前没送一下她,很惭愧,很可惜。我是怕...”
“这样的事儿在我身上重演?”
“嗯。”
“不会的。只要你过来找我,我就一直在。”
“真的?”
“要不要拉钩?”
“那倒不用。不过...”
“嗯。我真怕...”
“怕我溜了?”
“是啊,说不定哪一天你就嫁人跑了。到时候,我真是连一个可以聊天倾诉的人都没有了。”
“不会的。别那么悲观,世界很大。迟早能够找到最合适的人的。这之前,先让你猜个比较有意思的事儿。”
“有意思的事儿?”
“嗯。”她点头,同时高兴的从包中拿出一个金色的棒棒,“猜猜这是什么呢?”气氛一下子被她的高兴带得活跃起来。
“电击棒?”
“嗯~”她摇摇头。
“防狼喷雾?”
“不对。”她又摇摇头。
“那是什么?”
她得意的拧开那个小棒的上段。露出一段红色的东西,顶端是个软润的斜边。“猜错了,口红!”她得意的晃了晃。
“哦。”
她往自己的嘴唇上边,凭借着感觉画了两下,“看着怎么样?”
“挺...漂亮的。”
“好看吧。是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嗯...嗯。还闪着光那。”
“新品!”
“Miss Chanel。”
“嘿嘿。”说着,她把东西收拾回了她的包里边。“明年——我就能顺利毕业啦!”
“恭喜恭喜!”
“话说回来,也没人陪我啦。”
“嗯。”
她用右手撑着下巴,算道,“秀娜今年一定是要毕业回天津的。坤美早就有了家,看来也能顺利毕业。金灵去青海大学任教,
虽说是夫妻两地,但是看来大本营有一半是在那边。说来说去,就剩下我了。不过,好在,我明年也能顺利毕业啦!”
听她这么说,我也挺高兴,“你这么想毕业?”
“当然。毕业,就可以顺利工作挣钱啦。不好吗?那么多想买的东西,都可以买了。”
“好恐怖。”我低声说道。
“你说啥?”
“没有。没有。我说,好事儿啊。”
“嗯。寒窗多少年,终于毕业了。当然高兴。”她看着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赢得留校的机会。”
“你真的还想在学校当中呆下去?”
“当然。我从小就想当一名老师来着,如果我有一名自己的学生,就很幸福很幸福了。”
“哦...”
“你感慨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目标很明确吧。话说回来,如果你能留校,你住哪儿啊?”
她眼珠一转,“你房子不是今年装好吗?租我一间卧室如何?”
“嗯...”我在想这么是不是合适。
“不想要房客吗?还是说...这是你的婚房?”
“啊呸呸呸呸呸。别咒我。”
“算算吧。如果我租你一间房的话,你收我多少租金?”
“租金什么的,倒不是很重要。关键是我妈上来的话,你也不认识她啊。”我心里想,我怎么睡啊。和我妈住一个屋子铁定会被笑话的。
一共就两间卧室。
“你可以介绍我给她认识啊。我很喜欢善良的阿姨的。”
“啊...”
“你妈不是会织毛衣吗?”
“嗯。你怎么知道。”
“你说过。”
“那怎么了?”
“我也想学织毛衣。我可以请她教我。”
“学倒是可以啦。我也没意见。不过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怕我不交房租?”
“嗯。哎,不是。”
“不要怕,姐虽然穷,老师的工资也不如你们。但是呐,这两年我省吃俭用,还是剩下了一些钱的。你一个月要我多少?”
“三百?”
“你还真要?!”
“你不说?”
“情商亟需提高啊。”她下了结论。“得得得,不住你那儿了还不行,看你那小气劲儿。反正姐明年顺利毕业了,就那里都可以去了。你要,我还不去呢。”
“好吧。”
隔了一会,她拿出手机,“喂,考你几道题?”
“嗯。行呢。”
她神秘的把手机拿起来,像是怕我看到答案一般。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第一道,假设你要经过森林,有三种动物之一可以陪伴你同行,你会选哪种?”
“嗯。”
“第一种,猴子。”她看看我。又读,“第二种,老虎。”停顿一下,她说,“第三种,大象。”
“啊,我选。”
“哎别急别急,我还没有读完呢。”
“还有?”
“当然,就读这么一道有什么意思?”
“好吧,你...继续。”
“假设你们顺利的穿越了森林,在森林的尽头,有一个小木屋~然后呢,你啊,吱妞一声推开门,哗!一下。猜猜出现在你面前的会是以下什么东西?”
“A.一面镜子。B.骷髅!C.什么也没有。”
“第三题!听好了啊。”她说。
“嗯嗯。”
“卡德加在卡拉赞的时候,第一次看到关于守护者麦迪文的幻象,是在哪里?”
“嗯?!”我一惊。
只见她趴在桌子上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夸张时,还用一只手指着我。“小...小样...你一天拿本破kindle,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你看些什么?还蒙我,看6英寸
的航天器推进系统原理。”
我尴尬无比。
好不容易眼前这位才笑完。终于正起身子来,“答吧!”她命令道。
“嗯,第一道题目的答案是...”
“打住。”
“又怎么了啊。”
“你别大声说,直接沾上水,在桌子上写。”
“好吧。”我只得用食指蘸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答案。
她一直认真的盯着桌面上的答案。
等写完两个答案后,我犹豫再三。又写到了第三个答案——“卡拉赞的图书馆。”
她笑了出来,“不用,第三个是逗你玩的。不过...回答正确。”
“前两个呢?”
“那不告诉你。也没有标准答案。”
隔了一会儿她又问,“你是哪个星座的?”
“天蝎。”
“唔。”她若有所想。也不说话。
我坐在那里十分无趣。
“叮咚。”我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终于有事儿干了。我拿起一开。挺高兴。我买的二手自行车,捷安特的AX750发了。
“什么东西?让姐看看?”
“我买的自行车。”
“自行...自行车?”
“嗯。”
“呃,好土。”
我听了以后不高兴,本来想要夸一下自己买的车呢。这两天请教单位上的老高工,懂得不少关于自行车的知识。结果,被她这么一挤兑,我是什么都说不出了。心里
还憋上了气。
“喂!”
我不回答。
“喂喂!”
我还不回答。
“不会。”她偷偷瞟我一眼,“生气了吧?”
“没有。”
“没有?真的?”
“明知故问。”
“哎,我说。要不...”她察言观色道。故意停顿。
“什么啊?”
“你把我娶了吧。”
“不敢受用!”
“外送一辆车哦。”
“消费不起。”
“什么嘛。小气。”她一晃手。“先是不肯租我房,又是故意找茬。”
“我,找茬?”
“嗯。就算不要车。我长得很丑吗?”
我仔细一看她,虽然她今天实在闹得不像样子,但仔细看,的确算得上长得不错。不能说是国色天香,但起码是清新脱俗吧。只不过,这姐儿们,实在是屌丝的够可以。
有时闹得让我没话说。有时候,说话,也不怎么负责任的样子。
“嗨,嗨。”
“哦。”
“不逗你了。时间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了。”
“今天回?”
“嗯,在安宁有点事儿。”
“那你走吧。”
“哼,真是一点都不在意我哪。回了。”她干脆的,一如既往的去前台刷卡结账。
出门的时候问,“你替我问你爸妈好了吗?”
“忘了。”我一摊手。
“就知道你会这样。”
打了一辆车,她要上车的时候,我说“今天回去替我问你爸妈好。”
她突然怔住,看着我。
“怎么了啊?”我轻声问道。
“没什么。”她反应过来后,笑着回答。
然后上了车,关上车门,如第一次和她坐在咖啡馆当中那次一般,挥手道别,同样是从甘南路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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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干嘛?”
“没有...我就是在想,女博士也挺有意思的。并不像外边人传说的那么可怕。”
“在家和在这儿工作有区别?未必。”她下结论道。
“区别很大。”
“嗯?”她疑惑的看着我。
“起码,如果我在家里的话,应该就不会写关于你的故事了。我亲爱的女博士~”
“别那么肉麻。想开了,哪里都可以去。”她乐观得很。一反昨晚问我酒量时候的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