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

可怜天下慈母心

2017.8.12  星期六    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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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正在店里忙碌，顾客买了酱油、萝卜干、雪菜、榨菜等等，不论大小东西我都要装好袋子，收钱，找零，几个客人一起来的话，动作更要利索，尽量别让人家久等。

九点多钟的时候，来了位和我一个村的大姐，等在店铺外面带微笑望着我。“大姐，今天买点什么呀？”我热情打招呼，她犹豫了一下，左手拎着的几样小菜换到了右手，空出手来把背包往肩上提了提，吞吞吐吐：“实在不好意思，想问你借二百块钱。"我心里咯噔一下，半年前也借过五十块钱，过了半个多月才还。

看我脸上没了殷勤的笑意，她收了笑容：“今天放假不干活，出来买菜身边只有二十块钱，我和你是一个村的，要是隔壁邻居我从来没向他们借过钱，怕被笑话。"我有点不耐烦："你老公以前不是做过村里的供销员，那时很吃香的，现在怎么样了？”她一脸阴郁道：“别提了，他现在没个正经工作，也没买养老保险，三天打渔二天撒网，既会抽烟又要喝酒，兜里没钱了回家就摔碗。”眼泪已经在她眼眶打转。

“你不是生了一儿一女吗？儿、女有出息吗？"“唉！女儿八年前就离婚了，男人和别的女人跑了，她带着儿子回到我家，现在外孙已经十三岁了。女儿普普通通上着班，勉强养活儿子。”她一手拿着纸巾在擦泪，“儿子更没出息，借了高利贷赌博，我豁出老脸到亲戚家借了钱加上原来有点积蓄帮他还掉了二十几万，实想他能改过自新的，哪想不到半年又债台高筑欠了七十万，现在每到过年时，家里蹲满讨债人，吓得心惊肉跳，我是没能力帮他还了，随他去吧！”

要不是在大庭广众的菜场，我估计这时候的她一定会用嚎啕大哭来发泄内心的痛苦的。

我心里跟着难受，从包里抽出二张红纸币递给她：“拿去用吧，不要急着还我。"她边擦眼泪边拿钞票：“谢谢你相信我，这个月一领到退休金我马上还给你，幸亏那年我下决心买了养老保险，否则现在哪能活下去？”

我安慰她生活会慢慢好起来的，不料触到了她痛点，她一下子哽咽起来：“没有好日子过了，儿子还是不学好，连最起码养活自己的工作都不愿意干，真后悔当初东躲西藏生了他。我是看在女儿和外孙可怜的份上才苟且活下去的，否则早寻死路了。"

看她悲从中来，泣不成声的痛苦模样，我也红了眼睛。想当年她年轻时在我家责任田隔壁的地里干活的样子，虽然风吹日晒，但也是心灵手巧的俊俏姑娘，要是生了儿子不那么溺爱，怎会落到这般地步？

我反反复复劝她别想不开，要照顾好自己，各人的人生各人负责。她抺干眼泪、千恩万谢才离开。

看看她身材柔美，穿着还算得体的背影，想着她还在用自己微薄的退休金和打零工收入帮儿子还债，甚至还在借钱买菜给儿女们吃，心中应该对未来还抱着希望。

我默默地祈求苍天，可怜可怜天下慈母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