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你，我已记不住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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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过不少的夸奖，当然很多都是谬赞。也见识了很多恶语，我想很多都无稽吧。所以当我听到这样一句话时，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那个不说通晓古今，好歹也是上下五千年都穿越了一遍的文科生，除了一直文不对题的星座，还略知一二地理的山川河流，居然，真被这句话说中了：你记忆力被狗啃了吧。

你还记得吗？

大概，我是真的忘了吧。

不得不说，在换了一个新环境的时候，我无比雀跃又自豪地告诉自己，什么都可以是新的开始。我主动在这个人人矜持的新环境中，和不熟悉的陌生人用着熟悉的语气和腔调，调动着身边的氛围，我想，这曲交响乐的指挥棒终于在了自己手上吧？我要让它成为什么样的曲调呢？轰轰烈烈的引吭高歌，还是滴答滴答的小桥流水？总之，我要让它成为全新，全新于我们之前共同谱下的伤感。于是，鼻子代替了眼，双眸换做了耳，嘴角向上扬，即使冬日的阳光，也会是暖暖的吧。

可当我有一天终于发现，我竟在新一年的台历上，写下了我们此去经年的过往，不禁莞尔。我不过是将照片一百八十度旋转，不过是把副歌与前奏换了个位。我依然沉浸在有你的世界里，依然努力营造出我们才知道的那些默契和秘密。那些不同人身上的眼、鼻、唇或者性格、气质，我原以为是各自身上的闪光点，拼凑在一起，却还是你。什么都没变吧？也不是。对手戏变成独角戏，你却连观众都不愿意再为我做一个，哪怕，只是为你一个人的戏。对吗？

我知道我忘不掉，曾把核桃芝麻当做家常便饭，要练就过目不忘看家本领的文科生，让我忘记，谈何容易？我不会傲娇地说，我压根儿就没记得过。那是骗人的，而我，笨拙到甚至骗不了身边的朋友，又如何骗自己呢。

有前辈把爱比作过一杯烈酒，洒了，便掺水，无论浓淡，总是一杯她能给出的酒。老师曾把爱比作一朵花蕾，要我们小心守护，用心壤去包裹，别让它提前绽放，才能在最需要开花之后，结了果。我想，我的爱，像清晨和煦的阳光抚摸时的奶吧。它有着生命之初就给到我的惊艳，香醇，浓郁，单洁。让尝过的每一个人都舍不得离开，满腹的爱，开在心中的满足感。可视，爱太浓，可能就需要苦涩来调和吧。我想，那应该是咖啡。对，就是咖啡。在品过了水乳交融的爱之后，那些细枝末节要被称之为爱的挫折的，就像一丝丝咖啡，注入这杯奶。一开始毫无察觉，甚至被当为调味剂。我们的爱成了卡布，成了拿铁，最后，成了美式，成了浓缩。而你却恍然大悟，你爱的，还是醇厚的奶。

我想我应该去忘了，既然忘不了汪洋一舟，那就忘了苍茫大海吧。如果忘不了沧海一粟，那就忘了整片大陆吧。把世界都变成云朵一样的棉花糖，让自己在里面辗转、打滚，不给自己留一丝一毫的空隙。每天任务不再是看书发呆想着你，而是精确到每分每秒地用旁的事情充实自己。果然，渐渐地，我需要用备忘录去提醒自己还需要做的事情。我不能再认真地去记住每一个和我打招呼的面庞，不能再去给每一个善意的微笑添加上带颜色的气味。我好像不能分辨他们的脸了，不能再去拼凑了。或许我不知道，在这个一千张小碎片的拼图世界里，我早已经记不清原图的形象了吧。

一杯甘甜的牛奶，最终却变成一颗坚硬苦涩的咖啡豆了吧？我想我已经学会爱了。学会爱，就是在终于可以爱之后，却没有谁可以爱了吧。何所谓呢，反正都记不住了。

“你好吗？”

“我很好啊。”

“你还记得吗？”

“然而，你还想记得什么呢？

真是不好，我都忘了呢。”

我在等一杯牛奶吧？还是在等一杯奶咖？总之，谢谢让我尝遍所有的你，虽然我都忘了，哪怕我都忘了。无论牛奶咖啡了，捧在手里，这个冬天不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