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口气就别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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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写作,怎么写?

奥尔罕·帕慕克每天在书桌前坐10个小时。

海明威每天雷打不动地6:30起床,站着写到12点。

爱丽丝·门罗在20岁到37岁之间生了4个女儿、还要打理书店、做家务活……她抓住一切空闲写了17年,在37岁上才出版第一部小说集。

这三位,都是诺贝尔奖得主。

这些故事其实不大对我们的胃口,人都喜欢看充满戏剧性的故事。小说、戏剧、电视剧和电影,都得跳脱出平凡生活庸俗琐碎的细节,直接展现绝大多数人万般艳羡又无从涉足的境遇。

我们看的是杰克和露丝在泰坦尼克号上惊天动地,而不是侥幸逃生后的柴米油盐。看的是阿甘装卸M14打破连队记录,而不是耐着性子成千上万遍磨练技能。

同理,我们宁愿相信写作《战争与和平》的托尔斯泰拥有古往今来罕见的伟大才华,而不肯相信仅开头部分,托翁就写了15种草稿,第15稿才是我们现在读到的《战争与和平》的开头。

我们宁愿相信达·芬奇是天神下凡,而达·芬奇一生的成就或许只建立在无休无止工作的基础上——相传他每隔4个小时只睡15分钟,这甚至被命名为“达芬奇睡眠”。

我们没想到海明威把《永别了,武器》的结尾改了29遍。

我们不愿相信卖油翁轻轻吐出的那句话:“无他,惟手熟尔。”

这种心理,并不稀奇。人们要得是窍门,要的是“一本书读懂世界史”、“一本书读懂财报”,要的是如张无忌、段誉、狄云般练几年神功就能领袖群侠的机缘。人们希望走捷径,相信所谓“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真实的捷径只有一种,“聪明人下笨功夫”。

初入NBA,乔丹第一步电闪雷鸣,跳起来无法无天。1988年,他加强了上肢力量,练出了稳定的中投。1993年,他的运动能力进一步下降,但跳投愈加精纯,左右手随心所欲。到第二个三连冠期间,乔丹的运动能力只有年轻时的四成不到,但无球走位、背身步伐和翻身后仰令人叹为观止。在长达15年时光里,乔丹从不休假,他的偏执狂般的好胜心逼迫他日复一日地疯狂练习。NBA球员多赫蒂惆怅叹服:“我从纽约来,看见了太多有天赋的球员虚掷光阴……只有乔丹,他把每一盎司天赋都兑现了。”

说到训练,科比曾在采访中反问记者:“你知道洛杉矶凌晨4点的样子吗?”

这两位打遍天下,天赋异秉,尚须如此努力,哪有诀窍可言?

鲁迅说:“创作是没有什么秘诀,能够交头接耳,一句话就传授给别一个的,倘不然,只要有着秘诀,就真可以登广告,收学费,开一个三天包成文豪学校了。”末了,老爷子还要补一句:“以中国之大,或者也许会有罢,但是,这其实是骗子。”

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沏一杯茶坐到电脑前,结果不知怎么就点开了淘宝京东亚马逊,刷痛快了,终于开始工作。微信响了一下,我们拿起手机回复几条,又开始刷朋友圈,点赞或评论。或许又点开了一集最新的《纸牌屋》,安慰着自己,就看一集而已,安德伍德总统赢得爱荷华州了吗?

庖丁解了十九年牛,才达到“提刀而立,为之四顾,为之踌躇满志,善刀而藏之”的境界。 况且,这还是一则寓言,虚构的。

成就来自积累,积累来自坚持,坚持来自强迫。没人能强迫我们,只有自己强迫自己不知疲倦地投入时间。一句话,有口气就别闲着。因为如果你不抓紧做某件事,以后就没时间了。

教乐器的老师都懂得这个道理:喜欢能学会,痴迷能学好。凡事如此,凡事。

有人说了,就是机器也需要休息。对这些人来说,需要牢记下面这个故事,时不时地,给自己来一记当头棒喝:

1993年NBA西部决赛,太阳与超音速打得天昏地暗。巴克利在第五场43分15篮板10助攻,第七场44分24篮板——可谓力拔山兮气盖世。这两场他合计只歇了3分钟。当教练要换他下场时,巴克利吼道:

“老子死了之后,有的是时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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