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吃过期的爆米花吗？

        “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被看做是一种难得的境界——兴致起而信自游，眼下景尽而浮云溢，心之所至处处都是风景，悠然自得的情形跃然心头。事实上，我们大多数时候并没有诗人的闲逸，而只是漫无目的的游走，至于欣赏风景，也无外乎是将大脑设置为“自动驾驶”模式后出现在行车记录仪里的画面。

        在“自动驾驶”的模式下，我们可能不会主动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全凭感觉走变为没有感觉走。于是，一场原计划5KM的跑步在3分钟过后就变成了一个煎熬，一场原计划很丰富的旅行在人头攒动之后只剩下疲倦和打卡。

        爆米花也是如此，即使是过期的爆米花也会有这样的效果。康奈尔大学从事消费者行为研究的布莱恩·文森克（Brian Wansink）在其著作《无意识进食》（Mindless Eating）中提到了一个他们所做的研究实验。实验在一家电影院进行，他们向每一位看电影的观众提供了一桶免费的过期爆米花。爆米花在五天前出炉，实验者将其精心保存，从而使其在5天后吃起来仍然像刚出炉的一样有声有响（但味道差别十分大，相信经常吃爆米花的人能感受得到）。实验者没有告诉这些观众爆米花已过期，但在吃爆米花的过程中，观众会感到不对劲。“没有味道“、“味同嚼蜡”，有些观众说到。爆米花的设计分为大桶装和小桶装两种，结果是，拿到大桶包装的观众看完电影后比拿到小桶包装的观众平均多吃了53%的爆米花。尽管这种爆米花的口感并不好，观众的确也知道。更有意思的是，在电影结束之后，拿到大桶包装的观众都不承认自己比别人吃得多，他们自称对那种口味的爆米花不感兴趣，不过事实并不是这样。

       无独有偶。在另一场实验中，文森克让人们坐在一大碗西红柿汤的桌前喝汤，这个特殊设计的碗能够通过桌子下面的机械装置实现自动“续汤”，而喝汤的人并不知道。很多人只顾喝汤而并没有注意到西红柿汤数量的变化和自己早已喝下了不少，实验方最终强制停止了这个实验。

        无论是处在“芝兰之室”还是“鲍鱼之肆”，久处的结果都是不闻其味，其原因是“与之化矣”。尽管有大量证据证明熬夜会对身体产生严重伤害，仍然会有成百上千万的人熬夜，尽管他们中间有不少人声称要追求更加规律的作息；吸烟有害健康虽然已成为共识，但也丝毫不影响无数人吞云吐雾；青少年的肥胖率持续增长却也没有恰当的解决之道。自制力的缺乏往往带来一系列的表现，如拖延、沉溺、怠惰，而缺乏自制和盲目选择的交互作用，常常使我们陷入困境。

        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不少缺点，我们大多数人也都意识到自身的缺点，因此我们也同意接受外界的帮助，比如购物之前列出清单，设立闹钟帮助自己早起，让朋友提醒自己少饮酒等等。理查德·泰勒（Richard Thaler）和卡斯·桑斯坦（Cass Sunstein）提出了“助推”理论（Nudge），提出引入外部助力，引导人们做出更好地选择。助推愿意指“用胳膊肘等身体部位轻推别人，以提醒或者引起别人的注意”。助推并不减少人们可选择的范围，而是通过一系列包括默认机制、简化机制、提醒机制等机制，来帮助人们更好做出选择。比如，设立“论文催缴金”而不是耳提面命提醒你要抓紧时间写论文（论文催缴金由你支付，没能完成的话，则要将其送给他人），通过冬夏时令的设置从而使人们产生更强的时间观念。“助推者”不会阻止你吸烟，但会把有关吸烟者的牙齿或者肺部图的相关图片放在香烟包装盒上，就像台湾所实行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