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名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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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国家离死亡这个词最近,那他就是日本。驶出南沙港,便白浪里北上深入台湾海峡,百公里后伫立甲板西望郁苍苍风海相隔的福建,低垂的海面极目眺远而不得,低气压海风吹拂这一隅梦愈显清晰,离开与所有人的联系,港口黄色灯光煌煌渐行渐远,与近亲通电后,我将深居大洋,船舶驶入公海,太阳强烈,水波温柔。

途经了间味岛、阿嘉岛,我所乘的邮轮停泊距那霸数海里的地方,我审视着这块土地,对每一彩丽竞繁视之尤怜,蓝色星球上点缀着一块块土地被海水款抱着,我有时在异乡榄仁落叶的季节踱步,有时在重新构想曾被吹散的耿耿风雅,有时感慨少的不能再少的恰逢其会,或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余生,此外,便等待涌动退去,我曾说过,落霞孤鹜,秋水长天,在这里稍一回头就是一生。现在想来,在哪不是一样呢?生命的美好就在于有时我们真的以为这就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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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行走时,方形砖块罅隙之处是颜色的参差,灰白的散落在牧志街道上,主色调灰冷的路面承载着垂头赶路的白领和阴沉的日本建筑,某地创造出的立足之所与养育出的物体之间是否存在确定的或不可转移的关系,我不得而知,但我感谢这一次山穷水尽的相遇,我的苦衷无处喧发,虽然我试着去寻找卒相与欢,但生活的卒就是难上加难,失败是我值其咎,如果早知道笔端的记载最终会沦为顾影自怜,我会倾力告别,在我稚嫩而微弱的神情中跋涉依然,终有一天会向你讲解。行走在冗长的将逝街道,半路建筑的牌子,上面画的是抗震结构,醒目的牌子重申生命对于日本的意义,这块被诅咒的岛国日本处于亚欧和太平洋板块交界,地震频发,又有超过两百个火山分布于本州、九州、北海道等大岛以及伊豆诸岛、南西诸岛和千岛群岛,上一秒的与子偕臧,大可以乎的一别,变成长亭远望,一次大地震,某一次海啸,一次火山爆发,死生亦大矣,对于日本人来说,死是一个伴随一生的课题,潜伏难靖的噩梦,走着不期而然的荼蘼长年开至,青苔满墙也许在灾难发作前曾有过华灯幢幢,庭院春深的模样,我们仍行进着,颠踬无以转圜,不留余地。

临登船,海的水为何而波动起伏不定,没有一次的波浪是一样的,表面的海水蒸发殆尽,经过气流传输到另一个大洋,另一个大洲,重新下到湖水里,田陇中,黄土缝。不知道多久以后汇集成流进入河水,河水支流互并湍湍入海,如此之巨的海水,经历多久才全部轮回一次呢?这是自然的启示,它向来传递信息来自隐晦的共鸣,共振到某一个点时,电码自然会解开。也许某时某处的屋檐边雨水会滴落到一个横窗旁缦衣诵经的疏影,卜居者默祷不可知的来世,我的隐秘的电码也能被解开。

我并不应该因为即将失去什么而难过,因为人百分之百会死的。我出生前造物主曾经问:你愿意从来没来过,还是至少来一遭?我不至于在丢失时噙满。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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