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如期而至,2017年12月31那天的朋友圈,流行起来晒18岁照片,追忆青春年少时光。
青青努力回想自己的18岁,2008年那一年所有人都在奋战高考,根本无暇顾及任何与考试无关的事儿,以至于青青连一张像样的艺术照都没空拍,唯有毕业前夕那张班级合影。
瘦弱懵懂的青青淹没在班集体的角落里,只有一张大头照,被高考练习题折磨地表情呆滞。
青青不想追忆2008年的18岁,因为没有更多的留恋。她倒是非常怀念2002的12岁,每当听到刀郎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2002年的第一场雪》,她就会想起阿葱那嘴角上扬的面孔,阿葱是青青小学六年级的同桌。
怎么说呢,在那个年代,在那个年龄,刚刚有了点对异性的说不清的情愫,但是作为好学生却非常羞耻被提及或者被人知道。
青青到现在都不确定,阿葱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虽然他们做了一年的同桌,但是为了避嫌,除非是交作业了才会搭话,一年也没有说上几句话。
青青却无论如何忘不掉他,因为那是自己暗恋了四年的同桌,虽然他学习没有青青好,在老师眼里还是调皮鬼,可是青青愿意记上一辈子,不告诉任何人,只属于她自己的小秘密。
六年级的作业还不是很多,课外活动也比较丰富,有音乐课、美术课、书法课、体育课等等。
青青记得,阿葱总是不敢和自己对视,在别人面前总是吆五喝六,却从来没有大声和自己说过话,前一秒还在跟某个男同学调侃,下一秒瞥见青青进教室,立马老老实实给青青让座,让她进到课桌里面的座位上。
有一次午休,青青出去检查其他班午休情况,回来发现阿葱趴在课桌上睡着了,因为她们俩的课桌靠着窗台,青青站在过道处不知所措。
青青这才仔细瞅了瞅阿葱,长长的眼睫毛,还有深深的双眼皮,青青是单眼皮,所以一直特别喜欢双眼皮。他睡着了嘴角还在咧着笑,不知道做什么美梦呢。
突然,阿葱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四目相对,俩人刷得脸蛋通红,还好其他同学都睡着了,不然又要被人笑话和误会了。
阿葱见青青低着头脸红了,赶紧挪步给她让位置,青青害羞得匆忙落座趴在桌子上,俩胳膊把头埋得紧紧的,羞红了脸蛋和脖子,可不能被人发现了。然后她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醒了发现阿葱早就溜出去玩了,不知道他心里有没有波澜,青青的心里就像小鹿乱撞似的。
每周一节的美术课,阿葱都会拿出来自己的高档水彩笔,主动放在课桌中间,示意青青自由使用。因为那个年代流行“三八线”,平时男女生都是非常遵守界限的,绝不越界,导致阿葱有一次午休差点从桌子上滑下去,因为趴得太靠边了。
青青家庭条件不是特别好,兄妹三人她是老小,妈妈只给她买了蜡笔画画,因为便宜耐用,可是画出来的画颜色不亮丽,没有水彩笔画得漂亮。
阿葱心里知道却从来不说,每次都是让青青拿着他的水彩笔任意涂画,从来不心疼是否把水彩笔的水用完了。
还有每周一节的书法课,练习完毛笔字,青青拿着黑黝黝的,蘸满墨水的毛笔,一看就头大,好脏啊,刷洗的话万一水渍溅到自己的白色连衣裙上,那可怎么是好。
阿葱直接说,给我。拿起自己和青青的毛笔就冲出教室,过了好一会,崭新干燥的毛笔回来了,白色的笔毛看起来跟没用过一样。原来,阿葱在水池边冲洗了很久,然后拿到风口吹干,花了不少功夫。
阿葱最不喜欢的是音乐课,因为他五音不全,但是青青特别喜欢音乐课,因为音乐老师可以弹奏一手好琴,听着那美妙的旋律,青青的心儿都飞走了,幻想着和阿葱一起散步、郊游、聊天、嬉闹。
青青到现在还记得,十二岁那年春天的体育课,老师让自己设计并制作风筝,看谁的风筝飞得高飞得远。
青青不会做风筝,就和一群小女生站在操场边看热闹,五颜六色的风筝让人眼花缭乱。突然,一个女生指着远处空中的一盏风筝,说道,那个青色的大树叶飞得最高最远啦!
不仔细瞅还真没注意,远处高空一片青青的树叶风筝,迎风飘扬越飞越高。那是阿葱制作的,好厉害啊!不知道谁说了句。
青青一下子就脸红了,赶紧说不舒服跑回了教室。她害怕,怕别人看出她的异样,从而发现什么端倪,她可不想成为一群小女生八卦的对象。
回到教室,她翻开笔记本,一枚青色的树叶标本,夹在纸中央,那是她制作的书签,因为自己的名字,她特别钟爱青色树叶,想必阿葱也是看到过的吧!青青羞涩地捂着嘴巴乐了,关于青叶风筝,她不问他也不提。
有好几次放学的时候,青青的自行车都慢跑气没气了,她不会打气正一筹莫展,阿葱刚好推自行车回家,看到站着不动的青青,二话不说推着青青的自行车去打气,每次骑着阿葱打过气的自行车,青青都觉得轻快无比,跟飞起来了一样。
小学六年级毕业前的那年盛夏,下了一场大暴雨,雨水顺着窗户往教室流,青青的课桌都湿了,阿葱一把抱起他们俩的课桌,往教室中间挪,担心水滴溅到青青衣服上,他主动提出来调换一下座位,让青青坐在靠近教室中央的位置,自己坐在最靠边,帮忙挡着飞溅的水滴,青青心里很感动,有个人愿意为自己挡雨。
转眼间马上毕业了,青青最好的朋友小黎,课间突然拉着她去走廊栏杆处,神神秘秘地对青青说,马上就要毕业了,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吗?青青不解,小黎说,你同桌啊,其他班的人都在传呢,你真的不知道?
青青听到大家背后早就议论开了,非常恼火愤怒,跟小黎说道,没有的事,转身就准备回教室。
谁知道,阿葱就在青青身后不到三米的位置,表面上跟一个男同学聊天,其实看到了全程,他们俩对视了三秒钟,青青难为情地跑开了。
直到现在,青青也不确定是阿葱找小黎帮忙探探她的口风,还是刚好巧合被阿葱听了去。青青是三好学生,不愿意被人议论,其实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她不能开口说,不然更说不清了。
就这样,误会一开始,就再也没机会解释,毕竟年龄那么小,不说早恋了,就是传个纸条,青青也是绝对不敢做的,万一被老师发现,自己肯定要挨批评了。
虽然不能说出口,但是青青把这份情愫放在了心底,有意无意地听说关于阿葱的事。
初中住校,青青每次走到校园里,都期待着和阿葱偶遇看上一眼,仅仅是看一眼,就心满意足了。后来初一下学期,听小黎说,阿葱班里有个女生对他特别好,好像喜欢他。
青青就当没事一样听了一下,其实心里酸酸的,阿葱那么体贴,有女生喜欢他也很正常吧。
后来青青就盼望着初二可以分到一个班,那样的话就可以知道,到底有没有女生喜欢阿葱了。
命运真的很善待青青,她的愿望实现了,初二开学名单赫然写着阿葱的名字,青青莫名兴奋起来,表面上依然波澜不惊。
虽然同一个班级,他们俩还是没有说话,阿葱还是那么体贴,他们保持着某种默契,不对视不交流,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
后来机缘巧合调座位,青青和班里的班花萌萌一个课桌,阿葱坐在萌萌后桌,文波坐在青青后桌,阿葱和文波是同桌。
文波明目张胆地对萌萌暗送秋波,青青倒觉得没有什么,毕竟萌萌漂亮可爱,大家都喜欢她。
可是,阿葱却总是找机会跟萌萌说笑,明着是帮文波说好话,青青却觉得是阿葱也暗恋萌萌,借着机会找话聊。
这让青青心里非常不舒服,因为文波和萌萌说话最多,其次是阿葱跟萌萌说话第二多,他却还是不和自己说话,难道还在误会自己?
初二虽然同班,青青却没有多么开心,有种这么近那么远的感觉,不清楚阿葱的心思了,而她却总是偷偷关注着阿葱,继续着自己的单恋煎熬。
后来初三分班了,青青在学校再也没有见到阿葱,心里非常纳闷。中考压力大,青青也顾不上多想了,直到中考前夕,在学校餐厅拥挤的人群中,青青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定睛看了好一会,透过攒动的学生,阿葱也看到青青了,貌似对她笑了一下。
青青见阿葱看到自己,赶紧钻进人群逃跑了。后来中考顺利结束,青青一个人来学校公告栏查看成绩,看到了那熟悉的名字,原来他转校读书,中考了才回来考试。
紧接着,三年紧张的高中生活开始了,青青再也没有机会得知阿葱的消息,课业负担重,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就当是少年时懵懂的一场暗恋吧!
一直到大学,青青才谈了初恋,女大十八变,经过打扮青青越发漂亮了,在追求者中,她选择了阿澄,因为第一次见面,她误以为他就是阿葱。原来,曾经以为忘却了的,仍然深藏心底念念不忘。
青青这段少女时代的青葱之恋,没有人知晓,那几年她饱受煎熬,自己在黑夜里辗转反侧,尝尽了单相思的滋味。如今而立之年,她竟怀念起来这段往事,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感谢阿葱,填满了青青十二岁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