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后视镜里才能看到事情为何发生

自传从来不能上帝般完整地审视自己,表面上它属于传记的一种,实际上只是某段生活的随笔。读《荣光之路》,我会想起荣格、纳博科夫等人的自传,无一例外体现了自己强烈的风格。我想,走到路尽头之前,从车的后视镜里你也不会看到全程。你看到的是一条属于你的路,崎岖颠簸并不知通往何处。所以我觉得这类图书上架时,相比传记,更应该归类于某一阶段的生活笔记,应该和《在路上》或《猎人笔记》并排,包括这种写法和那种在对的时间找到了对的感觉。

感谢《荣光之路》陪我的时间,我想大声地对每本陪伴我的书这样说。它们陪我走在上下班的路上。我会在兜里揣上它,再揣根铅笔,边读边画,由他们的陪伴,感觉会变得不一样。这也是一段路,一段生活的笔记,或者是关于笔记的笔记。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周围很多人就是这样,上班、下班、回家,吃吃饭、看看电视,应酬应酬,这样周而复始,有些年就这样,然后半辈子过去。直到有一天走不下去,找到一种顿悟感,然后就可以掀翻这种生活、这种爬行动物般的梦。

我并不知道走过了一段怎样的路,还有怎样的路等着我,生活中我的路延伸在别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对于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发现是上帝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到今天,我们的牧师给出一个很好的解释……他说,有时候,我们只有在后视镜里才能看到事情为何发生。”(《世界上的另一个你》),透过车外的后视镜,我才会看到自己改变了什么,生活如何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我端详着视线所及的地方,只有坚忍、真实,勇敢地让它们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这样才能构成后视的牢固。这是伍迪·格斯里的一条荣光之路,在火灾的间隙里闪烁幸福,在扒火车和饥饿交替中歌唱,像一段美好的旋律,它那么难的,刚刚形成,很快便有分崩离析了。又像一只鸟,充满空气的翅膀,时刻准备着飞起来,“艰难的旅程把我的肚子变结实了,让肚子结实、紧致,保持活力,对我来说比什么都重要。”(伍迪·格斯里),这样一段旅程,更像是关于飞行的锻炼,让肚子结实、紧致,保持活力。只有勇敢,不故弄玄虚才能让生活成为自己的活力。认为旅程周围的事物是真理,或具有绝对价值,这是对真理信仰的折扣。旅行者在日常生活中是消失、隐身不见的,没有对自己充足的把握。只有在锻炼时才保持活力,才思考,才存在。在被动的生活、阅读中,人的存在是一种假象,你的所有激动大部分是无知的,那样的存在与一车皮从东部载到西部的机器有何区别?

读《荣光之路》,我做了这样的思考和引申,只要时间不停止流逝,我们都走在某一条路上,从后视镜看着纷纷向后退去的景物,旅行者应该勇敢而坚忍,让这支铅笔属于你,让这生活属于你,而你才会属于一条通往某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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