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m
4. 重新开始（下）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一股浓烈的糜烂的，荷尔蒙的味道直扑过来。
我一眼就看到床上的Bas，衣服整齐，没有外伤，睡得正香。
四周静的只听见墙上钟表的滴答声，还有右侧房里传来的轻微呻吟声。
我才发现，西侧的墙已经被打通，连着那边的病房。
我走过去，就看见虚掩的门里，一对男女交缠的裸体。一个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另一个。。。。。。
我也看见了桌子上零散放着的白色粉末的袋子，一个针管，和两个空水杯。
我知道这恶心的味道哪来的了。
我敲了敲门。
Nong回头，看见是我，也不恼，从女人身上下来，从床边拿出一件睡袍，随意的披上。
“来的够慢的啊。” 他走到这个房间，在我面前的沙发上坐下，半摊着，翘起二郎腿，拿起旁边一杯没喝完的红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一动，那味道就浓重起来，我皱了眉，摸了摸鼻子。
“计划了很久吧，以你的智商。而且，挖走我们用了20年的司机，费了不少心吧。”
他冷哼。
“时间和过程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最后谁赢了。”
“你觉得是你？”
他抬头，给了我个白眼，“不然呢？”
“这么和你说吧”，他换了个他觉得舒服的姿势，“你爸妈死了，你家房子要是我们的了，你爸内些企业也要是我们的了，你小情人现在还在我床上，你说你还有什么？”
“这么快就都说了啊。” 我半倚在墙上，想减轻我身体传来的痛感。
“说了你又能怎样呢”，他又倒了一杯酒，把那白色的粉末也放进了酒里，“你也知道这医院是我们家的，你觉得没有我，你能走一步吗？”
他看我盯着他的酒，不耐烦的翻白眼，“没给你小情人放啊，我还没有奸尸的爱好，而且，这个东西效果特别好，但是时间短，我可不想把这些浪费在这种东西上。。。。不过，等他好了就差不多啦，别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你爸妈真是会挑，不像我爸”，他说着下巴抬了抬，看向旁边床上的女人，“就看脸了。”
我侧头，那女人许久不动了，赤身裸体，目光涣散，不时发出清哼。
我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但是你的这些计划里，缺了重要的东西。”
“哦？”他挑眉。
“我。” 阳光刺进来，晃得我眼睛痛，我眯起眼睛，“如果你真的赢了，车里，就是四具尸体了。你需要我的一样东西，或者说，我的签字。”
空气沉默了半晌。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签吧，其他手续全都办好了，我会给你留一床被子，让你不要冻死在街上”，他突然起身走向我，捏住我的右肩，一字一顿，“我会把你扔出去，就像当年你对我的一样。”
我突然笑了。
“我凭什么签。”
“！！！！” 他睁大眼睛，摊手，“你现在还有别的出路吗？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那儿，你情人，太平房，你爸妈都快烧没了的尸体，你还有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都没有。”我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一阵沉默。
他死死盯着我，就好像就这样一直盯着就能看透我一样。
“你还有什么？”
我把头靠在墙上，眯起眼睛，活动了下胳膊。
“20年的司机不是你说挖就挖的，一个大企业大财阀车里也说不准是只有一个记录仪。”
又一阵沉默。
“艹！！！！”他把杯子摔在地上，清脆的响。
他烦躁的挠头，四处踱步。
突然抓住我的领子，“你诓我对吧，对吧，你什么都没有，对吧！”
我挣开，“你说呢。”
他又疯狂的大笑，满嘴脏话，颤抖的手摸到桌上的手机，颤抖的按着什么号码。
我知道他会信我，因为我对他说过，我说到做到。
这是我的赌，赌他对别人的疑，赌他对我的惧。
“其实，要我签字也可以”，我走到窗边，让阳光照到我冰冷的脸。
他突然停下一切动作，抬眼看我。
沉默。
“你想要什么？”
“我弟弟，我父母的保险金。”
“艹！！！！” 他白了我一眼继续暴走。
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的。Bas是他对我最大的筹码，保险金足有我们家底的1/3。
“我给你10分钟”，我捉住一只落在我肩头的青色虫子，弹走，“10分钟，如果10分钟以后我和我弟弟没有出这个门，你要想好对策了。”
没有极高的风险，就没有极大的利益。父亲教我的。
对于现在的我，这是我能要回的最大利益了。
他更持续的暴走了，我知道他犹豫不决，琢磨不定。他信我，但他又不信我。
我猜这是他最难抉择的10分钟了。
“时间到了。” 我敲了敲窗，惊走了上面的小虫。
他突然冷静下来了，直勾勾的盯着我，“如果我满足你了，你其他的就都不要了？”
“如果你不麻烦我们，那以后你的麻烦里一定不会有我。”
他咬咬牙，从保险箱里拿出一张纸。
“先给我支票。”
“黑吃黑啊。”
“你没得选。”
他气的直跺脚，想挥拳头又缩了回去。
他指着Bas, “为了这个东西，你就这样放弃一切？”
“他是我弟弟，不是东西。还有，我很好奇，这个大的家业，能被你们这一家子，搞成什么鬼样子。”
三分钟后，我抱着熟睡的Bas，揣着我三分之一的家底，走出医院的大门。
看，最后我赢了。
我口袋里的车钥匙还在，小型SUV，我自己的车，停在自己的库，没多少人知道。幸好都还在，不然真的睡大街。
我把小孩放下，他就醒了。车库离家很近，近的能看见家里通明的灯，听见嘈杂的声。
我们都没说话。
“抱歉我们以后不能住那里了，以后，就我们两个一起生活吧。”
我打破沉默，看着他。
他转过来看我，即使天已经黑透了，他那双大眼睛还是清澈的发亮。
他突然起身搂住我的脖子。
“没关系，有哥哥在，哪里都是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