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杂想

童话杂想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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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迪士尼真人版《美女与野兽》上映了,我从电影院走出来后还一路哼唱着同名主题曲。我想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有绚烂逼真的特效,有支付得起的电影票,还有庞大的商业契机来支撑着电影艺术家们辛苦重现三百年前的故事。我想这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人们花钱购买电影院里摆脱了世俗的两小时,却终究要回到“外貌协会”,以及那个野兽不会变王子、坏蛋偶尔也横行的现实中去。

野兽变回王子时,两人相视一笑,默默无语两眼泪直接抱在一起,连句台词都没有。“大表哥”史蒂文斯的绝世面孔虽然有亮瞎双眼之感,却会让人突然怀念起原本是野兽时的风趣幽默。我想着,如果野兽一直是野兽,也仍然能和贝拉在一起就好了——那简直就会是《巴黎圣母院》的童话版,一个丑陋凶残的皮囊下面有着智慧、正义、英勇、偶尔还呆萌的心灵。

那个心灵才是真正的“男神”。淳朴的人品,博大的胸怀,对人间冷暖有大道至简的从容,对贝拉设身处地的关爱,才是姑娘们值得花痴的。样貌也许生来就不等同,爱却可以平等。

我认识一对小夫妻,其中女生属于学校里很漂亮的,伶牙俐齿、成熟懂事,感觉优秀美丽的女生,旁边如果站着一个大帅哥我完全不会惊讶。但是她没有选择一个大帅哥,而是嫁给了一位样貌平常,但是气质内敛、才华横溢的男子,吟诗写字无一不能,还对妻子百般呵护。他们结婚三年多了,看电影时还会握着手。他们讲话时很认真的看着对方,犹如老夫老妻,又似细水长流。

前几日看某个综艺节目,说观众们集体呼吁要把台上的长期嘉宾换成男生,可见“男色”时代开始了。我不禁为姑娘们担忧啊,你要知道不管多帅的男生看了10年之后都会变成普通人,不管多丑的男生看了10年之后,也会变成普通人。人再老再丑,支撑你走过岁月的是爱与尊重,不是让荷尔蒙泛滥的俊颜。杜拉斯的名句“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也不是只适用于女孩的外表的。姑娘们想看帅哥,完全可以理解——你就看看韩剧满足下就行了,可千万别把它作为择偶标准。当然了,如果你的人生理想就是希望孩子像布拉德·皮特那么帅,那是另外一回事了。

2.

话说回来,童话是表达人类对美的追求,这种美包括外在与内在,或许美丽的公主与英俊的王子正是对所有美好事物的抽象,所以童话里都是外貌协会也是说得通的。

导演Bill Condon在2014年左右就同意接拍新版的《美女与野兽》了,其间真人拍摄的时间只花了两个月,完整的电影制作却花了三年。你也确实能够看到导演和剧组团队的真心诚意——小到水杯,大到城堡,全部精心绘制。这部真人版童话也成为了历史上制作成本第二高的音乐剧,仅少于1969年的《你好,多莉》。难得的是电影继续沿用了1991年动画片里的经典歌曲——

“Tale as old as time

Tune as old as song

Bitter sweet and strange

Finding you can change

Learning you were wrong”

--《美女与野兽》

这歌词按照我个人的理解,大概意思是说,“童话一如岁月那般古老,曲调也仍是老歌里的调子,但甘苦交加的经历却是新的,你发现自己可以改变,只要学会承认自己有时是错的”。

从一句话就能概括的故事里可以提炼出多个角度的含义,大概是童话这一题材的妙处之一。但听上去简单的却不见得做起来容易,人类享读这个童话也三百年了,可三百年来我们大部分凡人还是难以将简单的道理付诸实践。然而,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我们得继续把这个故事唱下去,希冀后人能够实现我们未能实现的“正义战胜邪恶”、“内在战胜外在”。遗憾的是“一百年后没有你也没有我”。

《人类简史》里概括过一个很有意思的观点,大概是说人类之所以在几亿年前进化时能逐渐成为比动物更强大的群体,就是因为人类语言具有无限创造的功能,使得我们能虚构事物。我们能用语言描述物理上不存在的东西,比如国家、宗教、法律、道德——我们也正是用这些虚构的概念来约束自己的,从而人类在人口庞大的情况下还能获得秩序、持续生存。

民俗传说也是其中一个,从最初的口头相传,到十八世纪正式出现的大批将传说故事记录下来的文学形式,神话传说、童话故事未曾消失过。《美女与野兽》最为人知的版本是由珍妮-玛丽·勒普兰斯·德博蒙于1740年出版的,她改编了Gabrielle-Suzanne Barbot deVilleneuve创作的最原始、也比现在我们熟知的情节更复杂的故事。那时童话故事已经形成了独立的文学形式,同时期的东方文学还诞生了蒲松龄的《聊斋志异》,至今还在中学教材里。

现代出现的电影作品《指环王》《霍比特人》《哈利波特》严格意义上不算童话,但分类为神话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归根结底在跌宕的情节背后,表达的是正义战胜邪恶的故事。我们今天见证着这些作品,再过三百年,历史也许会像我们今天重塑《美女与野兽》一样重塑我们。

所以我们活在童话之外,却也见证着童话本身。历史的长流在奔腾,似乎即将离我们而去,而我们也正活在历史里。

我们需要虚构的故事来找寻共鸣,继而在这共鸣之中找寻爱。这是千秋万代,未曾停歇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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