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聿铭,IU美术馆,和花开屯

本文已于6月28日发表于作者的个人公众号“心中有树”


前几天华裔建筑大师贝聿铭去世了,网络上有很多报道,不禁让我想起我大IU的美术馆。

贝老先生一生的代表作很多,最杰出或者说最常被人提及的大概就是巴黎卢浮宫了。然而,你可能不知道,坐落在美国中西部小镇Bloomington的印第安纳大学(Indiana University, 简称IU)的美术馆也是由老先生设计的。

Bloomington, 直译布鲁明顿。Bloom盛开的意思,ton谐音屯,所以华人也叫它花开屯,或者开花的城。这座花开屯里的大学美术馆,与巴黎卢浮宫有些许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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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设中的美术馆。图片来源于学校官网

整个美术馆建筑由两个大三角形构成,两个三角形由一个中庭相连,墙上有很多正方形或者长方形的窗户。中庭为全玻璃构造,天花板也是玻璃的。因此当天气晴好,光和影就在中庭里跳起了美妙的舞蹈。三角形和玻璃结构完美地诠释了贝老先生的建筑特色。

图片来自学校官网和刘老师的朋友圈

实际上,如果俯瞰美术馆的话,有三个三角形,中间那个就是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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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刘老师朋友提供的谷歌地图

刘老师说中庭作为插入两个大三角的一个等边三角形,里面的楼梯也是斜的,一开始走会觉得别扭。我好像从未有过这种感受。

贝老先生去世第二天,IU官网发布了纪念他的新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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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译版权属于作者

我还记得,美术馆中庭除了有建筑上的意义外,还是有功能性特点的。比如,美术馆经常会在中庭举办免费午餐音乐会。午餐音乐会,顾名思义是在午餐时段举行的音乐会。演奏者通常由音乐学院的学生担任(顺便说下IU音乐学院是全美顶级的音乐学院)。这样既给了学生登台表演的机会,也为上了一上午课的学生或者一上午班的教职员工(甚至非大学社区人士)带来了音乐的享受和精神的放松。

美术馆2楼门口出去,还有一个露天阳台。夏天的时候,经常会在这里举办仲夏夜户外爵士音乐会。老周的博士生导师和先生是音乐会的粉丝,经常两个人携手去观看。可惜,导师和先生都在前几年先后去世了。生命总是这样无常。

美术馆的正门外面,有一小片草地,上面有个很有立体感的红色大圆雕塑。我没有查到这个雕塑是否也出自贝先生之手,但是它为整个美术馆更增添了一份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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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靠红色雕塑的毕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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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的红色雕塑。图片来自于刘老师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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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师为我们一家三口拍的照片。那时候儿子一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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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着美术馆的大门,正右手边就是学校的大礼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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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堂夜景。图片来自于刘老师Facebook

大礼堂的正前方有个维纳斯诞生雕塑(我一直以为是美人鱼‍♀️,但刘老师说其实是维纳斯诞生),也是校园一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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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维纳斯一起拍毕业照。只有这种年轻到飞起根本无需美颜的照片才敢晒出来,呵呵

美术馆后门出来,有超大一片草坪,中间有个荷塘,旁边有个小亭子。亭子下有小桥,有流水,简直就是吟诗作画,修身养性的最佳地。没事儿的时候,在这里压压草坪,溜溜娃,看看乌龟听听蛙叫,或者读本书睡个觉,都是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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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草坪和荷塘。图片来自于刘老师的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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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荷塘。图片来自于刘老师的Facebook

上学的时候,我经常是早晨在东亚研究中心上班,中午匆匆吃过午餐盒里自己做的饭菜,然后步行从Memorial Hall走到美术馆,从美术馆侧门进出,穿过大草坪,再过条马路,到对面的SPEA公管学院上课。或者是早晨上课,中午去办公室吃饭然后下午上班。办公室对于中午来说很重要,因为那儿有微波炉,还有个小冰箱,存饭热饭非常方便。美国学生一般都吃的很随便,一个三明治或者汉堡,或者一袋薯片一个苹果,或者一小盒生胡萝卜块芹菜条什么的,没有需要热饭这种后顾之忧,在我看来也完全不能算作一顿正餐。

我在东亚研究中心上班的时候,时常会组织一些给中小学老师的有关东亚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的讲座,并带他们参观美术馆中的亚洲展品,以帮助他们更好地在课堂中引入东亚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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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草坪,可以看到美术馆的尖角。图片来自于刘老师的Facebook

上完课下了班,我和老周就买菜回家做饭吃饭,然后再继续各自的学习。日子很平淡,但是特别有规律,也很简单很平和。

周末的时候,我们经常一起去打羽毛球。老周比我爸有耐心。我小时候我爸教我游泳,教不会就放弃了。老周教我打羽毛球,也教不太会。但是他没有放弃,他带我去羽毛球馆,先陪我练球,这对他来说既不费力又热身,然后他就去找高手打了。等打累了再来找我“切磋切磋”,然后他就既很爽地和高手过了招,又陪老婆练了球,简直不能更加完美。

后来我们和经常打球的一些球友,也成了很好的朋友。我毕业工作后,不需要玩命天天学习了,还经常在周末和她们中的一些去练瑜伽和中国舞。虽然我和她们中的几位年龄相差蛮大,但是感觉很合得来,大家一起打球跳舞特别开心,可以说是忘年交了。有时候大家一起搞搞potluck (就是每人都带一两个菜的聚餐),我特别爱参加这种聚会,因为能吃到那些厨艺高超的人做的很正宗的而你自己永远做不出来的中国菜,聊的开心,吃的更开心。我们快离开花开屯的时候,忙着把整个家搬到香港,这些朋友也给了我们很多的帮助,至今感激。

回想一下,离开花开屯和这些朋友们已经快3年了。一个地方,你呆的时间越长,它在你的生命中就会留下越深的烙印。在香港的这几年,慢慢适应着它独有的社会文化气息,却依然记得IU的美术馆,图书馆,电影院,球场,舞蹈房, 以及那些紧张忙碌却又纯净安宁与世无争的日子,以及那些和你一起走过这些日子的人。

如果你对印第安纳大学的美术馆动了心,也想去一睹芳容的话,注意现在美术馆是闭馆重修的。2016年的时候,美术馆收到了一对老校友夫妇的大手笔捐赠,并于2017年5月开始了扩馆装修,预计到2019年秋季才能结束。具体什么时候才能再开放,最好上官网确认https://artmuseum.indiana.edu/Renovation/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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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校友Sidney Eskenazi和Lois Eskenazi夫妇,现在美术馆是以他们的名字命名的。最右为现任美术馆馆长。图片来源于学校官网。

儿子离开美国的时候,2岁10个月。你以为这屁大点儿的人会不记事。可是不知怎地,我们在花开屯的日子,却深深地印在了他脑海中。他经常说他的家在Bloomington, 那里会下雪,那里有他的朋友。其实你问他的朋友是谁,他又记不起来。我们已经跟他约定,在他10岁的时候,回花开屯看看,看爸爸妈妈读书工作的大学,看我们住过的地方,看他出生的医院,看他上过的托儿所。

写这篇文章,我用了老周而不是熊爸这样的称呼。因为那9年的记忆里,有将近7年是没有熊孩子的。只有我和老周,我们俩相依相偎,所以我的记忆里,更多的是我们俩。

我和老周,在花开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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