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这都不像我的故乡啊

想象中的故乡应该如宫崎骏的动画《天空之城》里的那个漂浮着的天空之城一样,有巨大的机器人守护,千年古树在发黄的建筑上盘根错节,整个山坡的鲜花在风中摇曳,超大风车跟着转动起来,金色的夕阳染红半个天空。

但是等我回过神来,家乡整个变了模样,上百层的水泥建筑,直冲天际;整齐划一的柏油马路上有四下交错的让人晕头转向的立交桥;汽车四通八达,高速便捷,像是是永动机的源动力;无数的生物靠着各种交通工具穿梭于城市的每个角落,谋求着富裕的生活,像蚂蚁一样。

我们这些灵长动物就那样哭着,就那样笑着,进化让我们早就超越自然了,但在身体本能方面却跟石器时代差不多。生活也像巨大齿轮上的牙,承载着岁月的无情滚动,同时也把我们的肉体碾成粉末。

小时候,眼中的城市像是个巨大的宇宙空间站,里面有各式各样的飞船进进出出,每只飞船上都有闪着银色光的外壳这些飞船的速度跟光一样快,咻地一声,一下飞跃了数亿光年。可如今城市在变小,神秘感化为乌有,我们看到的时日日夜夜不息的灯光,以及为了生活而消耗生命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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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超越时间的仿佛只有记忆,小时候的故乡是池塘边丰茂的水草。放学后,总是往池塘跑,那时在竹竿上绑上蛇胆或老鼠爪子,再把诱饵放到草丛里,手握钓竿来回轻点,引诱着鳄鱼上钩。可鳄鱼狡猾,它们咬住饵料后就不再开口,这时他一般会摸着线跳入池塘,把鳄鱼的巢穴找到,然后费大力气把它慢慢拉出来,最后再掐住它的脑袋,啊!好大一条黄鳝啊,家乡从来就没有鳄鱼。

我常把穷乡僻壤都当故乡,几年前的一个暑假我骑行去西藏朝圣,路过一个叫红龙乡的地方,那里长满了青稞,那些青稞顺着红色的河水长着,远处是光秃秃的雪山,夕阳的金色慢慢蠕动过来,村子就一半在黑暗里,一半金光闪闪,那仿佛就是桃花源啊,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专门出产为外星人,我真想留在那里,期待着某天宇宙飞船回来接我走。

家乡变化巨大是时代的进步,可我们的房子却越来越趋同,如果可以我希望房子能多样化一点,我想我可以住进树洞里、地下深穴、还有空中。

无论从那个角度看过去,这都不像我故乡。

旧的大屋,仿佛在一夜间全倒塌了,现在看过去我的故乡像是古代遗址。现在我总怀恋它们,即使夏天也黑漆漆的老屋特别阴凉。老屋的门槛经过岁月的洗礼变得光滑透亮,摸上去滑溜溜的。以前听到老人在这些房子里讲聊斋的故事,一种阴深深的感觉油然而生,因为老屋为这些故事提供了更准确的背景。那些故事里我最喜欢的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故事主人公化作蝴蝶,就在那里飞啊飞啊,飞啊,我追着祝英台跑啊跑啊……

大学四年都不怎么在家,老屋大都是自然倒塌的,先塌一个角落,然后突然有一天,全部倒下,仿佛离世的老人。里面住的老人在发现屋子塌下来一点后都大惊失色,隔天见人就向他们倾述昨晚发生的大事,因为他们的生命受到过威胁,所以讲起来都眉飞色舞,神乎其神,仿佛又一个聊斋故事,我看着这一切,心跟着故事飞了。

新的生命在我不知道某些角落里诞生,我经常回忆起多年前的某个上午,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故乡人来人往的样子。可现在很多小孩我都不认识了,也认不全那些经常在眼皮底下走来走去的人儿。还好自家的房子从来没有变过,这给了我足够的安慰。

我一直认为物也是有感情的。那些偷偷离我而去的上个世纪的建筑把我的家乡也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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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些废墟旁边。我看到某家新建的楼房拔地而起。看着新的房子,我怎么都不认为那就是我的故乡了。我似乎是流浪到这个地方的,这个地方也只是我去过的千万个地方的一个。

我有几次偷偷走到村西头的那小溪的源头那口井去。传说那个井里的水是天王老爷亲自喝过的,那水里有很多矿物质,大人说人喝了这水牙齿就会变白。那时我们这些小孩就在心里偷偷想着,为了洁白的牙,我们一定要把里面的水全喝干。


因为新农村建设,以前常赤脚走的上面铺有八卦图案的鹅石的道路不见了,村里人都把房子建在了马路旁边,仿佛只要把房子建在那里,就能先人一步进入城镇一样。

无论哪个角度看家乡,家乡都变了。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骑电瓶车往山里走,顶着没电的压力,上了一个大坡,等我到达坡顶,回头看家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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