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走了”会怎样

巴塞罗那，很不西班牙。作为加泰罗尼亚首府却又侧映出整个国家历史的纷繁复杂，本身已成为西班牙传奇无法割舍的一部分。金融危机之后，这个地区成为西班牙经济恢复当之无愧的“支柱”。然而一直在闹独立的加泰罗尼亚，更像塞万提斯笔下耽溺骑士梦幻的堂吉诃德，是对西班牙帝国命运最好的讽刺，也是最富悲剧性的预言。

01

独立云涌

以巴塞罗那为首府的加泰罗尼亚自治区，独立运动风起云涌已有百年。10月1日刚刚举行的公投，则是高潮之一。10月4日，加区议会宣布，将于10月9日召开议会全会，讨论公投结果并计划单方面宣布独立。

西班牙宪法法院随后宣布，暂时取消将于9日举行的加泰罗尼亚自治区议会全体会议，以避免主张该地区独立的党派在会上根据此前进行的非法公投结果宣布该地区独立。

此前，主张加泰罗尼亚自治区独立的党派曾向议会发出申请，希望自治区主席普伊格德蒙特出席9日的议会全会，以评估加泰罗尼亚独立公投的结果和影响。这意味着普伊格德蒙特极有可能在议会上宣布加泰罗尼亚独立。

在2006、2014年，加泰罗尼亚两度举行了独立公投，结果分别超过七成和八成的人赞成独立。但事与愿违，西班牙不容许这个经济最发达的第二大城市就这样独立出去，新旧矛盾累积纠缠，同时冲击到火山口，古老的加泰罗尼亚，又一次走在钢丝上。

晚近才成形的西班牙民族，迅速而长久地陷入螺旋式下降的现代历史怪圈，也深陷与民族间的历史恩怨和现实博弈，无法自拔。直到上个世纪后半叶，佛朗哥的右翼极权和平过渡到君主立宪式民主，加泰罗尼亚人才恢复本该属于自己的自治权。

宗教狂热、君主权斗、征战掠夺，向来是文明演进的现代困惑的浓缩标本。1493年，哥伦布美洲首航的返程登陆地，就在这个巴塞罗那不远处的港口。

在这里，这位世界的发现者向航行的资助人、刚统一后西班牙的第一位国王斐迪南二世，报告了神奇的探险历程，西班牙的“黄金时代”开启。经过五百年的轮回，全球化的潮汐起起伏伏，喜忧参半，但航行已经开始，就再也不会终结。世界演进的轨迹，彻底不一样了。

02

经济“王者”

8月中旬，西班牙巴塞罗那本是个不夜城，但今年的恐怖袭击却让这一阳光之城浸染了血色。

事发后，巴塞罗那市大部分街区空空荡荡，市中心加泰罗尼亚广场往南通往兰布拉斯步行街四周的道路都被封锁，这座艺术之城充满了恐怖气氛。

在一些人眼中，公投也已经在“流血”中宣布胜利，独立势力可能最快在本周宣布加泰罗尼亚独立。

加泰罗尼亚自治区位于西班牙东北部，人口750万，约占全国总人口16％。它是西班牙最富有的地区之一，地区经济占西班牙经济总量的20％左右。

近些年加泰罗尼亚政府财政赤字严重。在寻求西班牙中央政府的帮助，而这也加速加泰罗尼亚人的独立情绪。加泰罗尼亚人认为，自己是西班牙最繁华富庶的地区，税制却未能独立，这严重影响了加泰罗尼亚的经济。

如果一旦公投成功，对于双方而言都会有巨大的损失。加泰罗尼亚经济和工业的活跃也帮助该地区吸引了更多的外资。

金融时报进行了统计，自2003年开始，加泰罗尼亚吸引了超过1000家外国公司的直接投资，主要来西欧，金额超过430亿美元，超过西班牙吸引的全部外资的25%。绝大部分投资都集中在汽车、交通、化学、医药等行业，创造了26000份工作机会。相比之下，排名第二的马德里被甩下了足足200亿美元之巨，并且在西班牙其他地区，外国投资更多的集中在房地产领域。

旅游业是西班牙一个重要的支柱产业。据统计，在2016年，加泰罗尼亚首府巴塞罗那机场接待了1800万外国游客，排名西班牙第二位，仅次首府马德里，去年有4400万外国游客前往马德里。对于欧洲和美国游客来说，西班牙一直是重要的低价旅游的目的地。

失去加泰罗尼亚，总经济大环境方面来看，西班牙将遭遇毁灭性打击。在2008年金融海啸期间，西班牙经济遭到了重创，不只GDP下降，失业率还飙升。在2012年末，西班牙的经济在短暂的恢复之后再度落到了谷底，但是随后，加泰罗尼亚率先从危机中走出，GDP增长率超过了西班牙的平均水平。

03

“巴萨”出逃

2010年，彩虹之国不仅成就了章鱼保罗，当豪门球队纷纷拜倒在由巴萨领衔的斗牛士的脚下，拉玛西亚青年训练营也随之扬名海外。很多人不禁好奇：是怎样的一座城市成就了几代西班牙人的大力神杯梦想？

不仅承载着世界级足球俱乐部，巴塞罗那更是加泰罗尼亚乃至西班牙的经济中心，聚集了大量国际企业的总部、区域总部和分支机构，这些大企业成为各个领域的“巴萨”成就了加泰。

独立意味着加泰罗尼亚籍的球员将不能参加西班牙国家队，只能组成自己的加泰罗尼亚队。欧洲足坛甚至传出巴萨出走法甲的消息。而鉴于加泰罗尼亚自治区紧张形势，继10月3日西班牙高科技医药公司Oryzon宣布将公司总部从加泰罗尼亚自治区首府巴塞罗那搬到首都马德里后，10月5日，萨瓦德尔银行也宣布将总部从巴塞罗那迁至巴伦西亚自治区的阿利坎特。

此外，更多设在巴塞罗那的企业已纷纷表示正在研究搬离问题。Oryzon公司在遗传基因疗法研究上处于欧洲领军地位，萨瓦德尔银行是西班牙主要银行之一。在先后宣布将总部迁出巴塞罗那后，这两家著名企业的股价均有大幅上涨。

西班牙储蓄银行也宣称，一旦加泰罗尼亚宣布独立，总部“将在两小时内撤离巴塞罗那”。受公投影响，近日西班牙储蓄银行的股票明显下跌，其他几家总部设在加泰罗尼亚的银行市值也出现缩水。

分析人士认为，当地局势持续紧张，加剧了企业家和投资者对该地区未来经济和安全形势的担忧。“身处巴塞罗那的大型企业不会为加泰罗尼亚实施非法独立的恶果买单。如果加泰罗尼亚一意孤行脱离欧盟保护伞，这些企业当然需要躲避随之而来的崩溃局面。”一名在巴塞罗那工作的跨国企业高管说。

有法律人士分析，加泰罗尼亚一旦从西班牙分裂出去，将自动脱离欧盟和世界贸易组织，从而面临重重对外贸易壁垒，尤其是和西班牙其他地区的贸易往来将遭受严重影响。

近年来，出于对分离主义活动的担忧，一些大型企业已迁出巴塞罗那，这些企业涉及医药科技、水务及水处理、健康营养、酒店等多领域。据西班牙媒体报道，西班牙中央政府或将出台法令，为目前在加泰罗尼亚的公司提供更加便捷的注册地变更手续，让那些希望迁出的公司取得立刻生效的新办公地址和纳税地址。

很多加泰罗尼亚人认为，自己在离开西班牙之后，将不再被马德里中央政府“剥削”，当地的财政也不会被“转移支付”，地方政府称，马德里每年从当地“剥削”160亿欧元，相当于GDP的8%。也就是说离开之后会“更加有钱”。

但是实际上，独立对于西班牙、加泰罗尼亚和欧盟来说，是一个“三输”的决定。据美国商业内幕网报道，对于加泰罗尼亚人来说，离开西班牙首先就意味着失去欧盟的统一市场。

据著名咨询公司ING统计，加泰罗尼亚有65%-75%的出口目的地为欧盟，而独立将导致这新的加泰罗尼亚国家直接离开欧盟，新国家的出口将陷于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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