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度中》---更真的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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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林徽因，大家想到的便是“你是人间四月天”，想到的是她和梁思成、徐志摩、金岳霖的纠葛的感情，其实，不仅如此，我们更可以从她的小说中，从她的才华横溢的笔墨中体验到不一样的林徽因。

这土地上行走的人若都是没有灵魂的，温度再高的天气也会刮起刺人心骨的利刃。

为着六十九年前的今天。六十九年前的今天，江南一个富家里又添了一个绸缎金银裹托着的小生命。经过六十九个像今年这样流汗天气的夏天，又产生过另十一个同样需要绸缎金银裹托的生命以后，那个生命乃被称为长寿而又福气的妇人。

这是一段凝百年于一瞬的文字。这段话蕴含了绵长的历史信息。它告诉我们这是一个锦绣簪缨之家，这一天是张老太太的七十寿辰，天热酷不可挡。老太太因为曾经生育过十一个儿女，出色的完成了封建大家庭传种续嗣的任务，所以得以象《红楼梦》中的贾母一样享受着这个家庭至高无上的富贵……林徽因用诗一般凝炼含蓄的笔触在历史的章页里卷进了七十年的穿插，句式的回环复沓以及内涵的绵延缠绕更平添了音乐的整饬。

华氏九十九度高温的一天中，北平城内，各个阶层的生活的横断面被描述在眼前，一个个镜头像电影一样生动而形象，尽显人生百态。

有钱有势的人为了庆祝寿辰而大摆宴席，兴师动众；穷人家的丫鬟在期待着祝寿宴席尽早结束，好享受残羹冷炙；老板们喝酒打牌大谈如何延年益寿；穷人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邻居走向死亡......

生来，那些穷人们生来就与大庭院中的主人有偌大的距离，如何逾越的了。高墙里的生活是不是就想攀墙而出的花朵一样美好？再多的好奇也只能趴在墙头偷偷看上两眼的富丽堂皇，而富丽堂皇得再极致也掩饰不了灵魂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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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富建筑性的结构

小说《九十九度中》包含五组人物画面：挑夫、卢二爷、张宅、车夫、阿淑。这五组画面是作品的原有形态，作者一开始就将五组画面依次推出，每推出一个画面旋即又用分离的笔触将画面打散：

“挑夫”被分解为“进城－讨赏—喝酸梅汤－暴病－死亡”

“卢二爷”被分解为“找餐馆－闲聊－居家百无聊奈”

“张宅”被分解成“备寿－白日庆诞－夜宴”

“车夫”被分解成“讨债－打架－被捕－入狱”

只有阿淑结婚的事件一气呵成，保持了时间上的连续。通过阿淑结婚的事将那些分散的画面一一表现和串联出来，将看似分崩离析的画面完整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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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美绮丽的诗

《九十九度中》这部短篇小说读来犹如散文诗，朗朗上口，小说中诗的想象，诗的凝炼，诗的理趣乃至诗的节奏种种诗元素如同一架钢琴上的各个键子一样在她指下轻快地组合跳动，拨下一串串精致的宁静，一丛丛繁复的粹美。

小说的人物是诗化的，林徽因凭着诗一样的性情、爱好和卓绝的美术素养结构着小说，通过熙熙攘攘的现实人生创造了有机的艺术人生。林徽因敏感而美丽的心灵“犹如一架大钢琴的复杂的琴弦，对于琴键的每一触，不论是高音还是低音、重击还是轻弹，它都会作出反应。

小说的叙述语言也是诗化的，小说的语言常和着音乐的节奏：“脚与腿，腰与背，侧脸、眼和头发，全映入老卢的眼里”，“生育，病痛，兵乱，行旅，婚娶，没规则地纷纷在记忆下掀动”，“茶碗，茶缸，施茶的人家，碗，碟，果子杂乱地绕着大圆篓”，等等这些参差变化的句式，短促鲜明的旋律，使作者的感情随着画面极富音乐感地流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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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性意识流

著名文学批评家李健吾曾热情称赞林徽因：“在我们好些男子不能控制自己热情奔放的时代，却有这样一位女作家，用最快利的明净的镜头（理智），摄来人生的一个断片，而且缩在这样短小的纸张（篇幅）上。”并指出：“在我们过去短篇小说的制作中，尽有气质更伟大的，材料更事实的，然而却只有这样一篇，最富有现代性。

而在《九十九度中》这部小说中，作者借鉴意识流的写作方法，意识流文学脱离传统现实主义文学反映现实生活，描写真切可信的典型人物形象的规范，完全面向自我，重在表现人的下意识、潜意识乃至无意识的内心世界，林徽因在其中将更多关注点都放在人物的主观精神世界当中，从而更好的表现现实世界，揭示客观世界带给人们的主观方面的意义。

九十九度中，让我们看到不一样的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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