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鹭记．小满

梦  想

     

        5月21日。小满。小满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满。

        一位长期观鸟的爱好者曾说：“鸟是最怕人的，人类越不注意、越不‘利用’它们越好。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人类必须越注意鸟类越好，因为只有了解它们，才可能更爱护它们。”我想在矛盾中寻找最好的折中办法，既能观察它们，又尽量不惊扰到它们，为此去赤壁我都穿着迷彩服，所带的东西都是暗颜色，我想把自己尽量融进悬崖上的绿草丛中，让所带的物品静止成一块灰暗的石头。

     

我看着她们，她们望着汉江

        也许是我努力的融入起了作用，今天坐在六木树上，小三巢里静立着一只苍鹭，脖子弯曲着，小三在苍鹭遮出的阴凉里埋头睡觉。我看着苍鹭，苍鹭眺望着江水，对我的注视不惊不惧。注视它的几分钟里，心里涌起一道热流，眼眶微润。这只苍鹭不惊不惧的姿态减轻了我每次惊扰它们而累积起来的愧疚。

     

小一的午餐

小二兄弟酣眠

        阳光照射到崖壁上时，热气腾腾。在烈日中，小一孤零零地站在巢里，张着嘴，不住抖动嗉囊散热。小一是独子，无嬉闹的玩伴，巢里有一条完整的鲫鱼，它有一口没一口吃着，没有兄弟，就没有争着进食的乐趣。想逗逗小一，朝着它吹着不成形的口哨，我吹几声，它瞅着我叽叽喳喳叫几声。我再吹几声，它不理会我，侧身而立，偶尔会偷窥一两眼。小二两兄弟此刻正交着颈，大热天亲密挤在一起。

        崖壁一脚处下的平台上，大多数鹭去巢空，曾经热闹的“幼儿合唱团”已经散去。还留在巢里没有飞走的，也是跃跃欲飞。它们头部的翎毛很短，全身灰黑，看起来有些沉重，不过黄色的喙、浓黑飞扬的眉和黄铜一样的眼廓还是很亮人的眼。

        苍鹭在繁殖期才修建巢，这样蛋有安放处，孵出的雏鸟有家。繁殖期一过，苍鹭幼鸟长大飞走，巢就废弃了，苍鹭喜欢在沼泽和浅滩处捕食和安眠。听闻离赤壁不远的汉江南岸正规划一处湿地公园，这样在郧阳生活了数千年的苍鹭又有了家，真好！

        母亲昨晚打来电话，就为了告诉我家里屋檐下春天燕子筑的三个巢里都有小燕子出生，还说这些燕儿真有灵性，她每次从地里回家，燕儿都会齐唱迎宾曲。下雨天，母亲在屋檐下做针线，燕儿会在母亲身边跳来跳去，眼睛乌溜溜的，可好看。记得春天燕子在屋檐下筑巢时，母亲也欣喜地打来电话告知我。有燕子的陪伴，母亲一个人在家的孤独是不是就少了很多？

   

冬青树下三枚蛋的鹭妈妈

      冬青树下三枚已经超过孵化期的蛋安静地出现在视线里，颜色隐隐发乌，也许这是三枚生命已经寂灭的蛋，有些黯然。扭头准备离开时，在右上方的树枝丫间看见一枚孔雀绿的苍鹭蛋，那是一个新巢，建得很仓促，蛋所在地方的树枝还算密集，四周却是稀稀拉拉，这枚新生的蛋，不知道有一个怎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