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一曲清歌动九城·楔子

九嶷山

刚上大学的时候，表白男神被拒，郁闷了一个月，准备写个故事发泄一下情绪，于是有了《一曲清歌》。

看自己过去写的东西，分分钟就要犯尴尬癌。我又不喜欢改文章，很多旧作包括烂尾作就丢在硬盘的角落里了。五六年过去，突然想起这个故事，准备贴出来晒晒太阳~

借用了一些历史人物，小说家言，请勿与真实的历史对号入座。

一曲清歌动九城·楔子

九嶷山，烟水朦胧。孟春清寒，正下小雨。

时在盛唐，江南西道潇湘一带，青山碧水，钟灵毓秀。《水经注》云：“苍梧之野，峰秀数郡之间，罗岩九峰，各导一溪，岫壑负阻，异岭同势。游者疑焉，故曰九嶷山。”

这丝丝密雨，更把山间斑竹衬得青翠欲滴，盈盈可怜。李白《远别离》诗：“古有皇英之二女，乃在洞庭之南，潇湘之浦。”当年舜帝南巡，崩于苍梧之野，皇英二女哀感嗟怨，挥泪之处青竹尽斑。那是千古情痴，风月难寻。

山谷间一道清溪蜿蜒而过，水上有只小舟，舟中站着个黄衫少女，手持翠竹，轻轻一撑，那舟便荡出数尺。这少女青丝束起，颜如朝露，笑容山溪般清浅，婉转唱道：

春风动春心，流目瞩山林。山林多奇采，阳鸟吐清音。

光风流月初，新林锦花舒。情人戏春月，窈窕曳罗裾。

朝思出前门，暮思还后渚。语笑向谁道，腹中阴忆汝。

……

她这般清唱，倒像风过林端，柳梢头落下点点水珠儿掉进溪水里。

少女撑船靠了岸，口里仍轻轻唱着：“气清明月朗，夜与君共嬉。郎歌妙意曲，侬亦吐芳词。”又道是“年少当及时，嗟跎日就老。若不信侬语，但看霜下草”。

正是豆蔻稍头的年纪，“君情我意”地唱起来，冰雪无邪，深味词中深意，只觉切切缠绵，悠悠怅惘。少女口角含笑，眉间心上哪有半点“怅惘”的意思，不由得笑她有口无心——又识得几分人间愁苦呢？

一时雨大了些，少女忙系了小舟，奔进不远处一座竹楼。片刻听得脚步声，便从窗里探出头来，笑道：“鞠白，快过来！”

被叫做“鞠白”的少年一身玄色劲装，也进了她的竹楼，微微无奈：“合子，你又叫我做什么？”

合子是这少女的小名，她笑道：“我还没问你呢，下着雨，你又跑哪里去？”

鞠白道：“我去找师父，请他再指点那套剑法。”

话未说完合子又笑了起来：“既是学剑，却拿着你的箫做什么？”

鞠白手里拿的，不正是一支九节黄铜箫。他叹道：“我拿剑去，师父又该说我‘杀气太重，不是中正平和之道’了。”

合子吐了吐舌头：“你的剑法连大师兄都不是对手，还指点什么——你指点指点我罢。今天师父教咱们吹笛儿，只有你不爱学，他老人家都生气了。下着雨，何苦又去吵他？就在这里跟我坐一会儿。”

鞠白依言坐下，道：“我又不是学不会，师父哪里生气了。”

合子道：“既学得会，你吹给我听。”

鞠白指着合子道：“瞧你这一身水，还不快去换件衣裳。”合子笑道：“不知是谁打雨里过来，弄湿了我的屋子！”说着进去换衣裳。鞠白心想：却不是你叫我过来的？可没说出口，笑看她进屋去了。

片刻合子换了件雪白缎子衫出来，径坐在铜镜前梳理湿漉漉的头发。鞠白引箫就唇，缓缓吹起一曲《月在空山》，清醇绵泊的洞箫音，幽幽响在她耳畔，穿过疏雨，绕着竹稍。

合子一时呆了，头发挽了一半，停在那里不动，瞧着镜子里他的影子，不知在想什么。鞠白一曲终了，转身看见她铜镜里凝住的面容，裹在白衫子里莲花般嫣然可爱，不禁拿起桌上那只乌木簪替她插在头上，随口吟道：“挑灯对镜梳青髻，独闻细雨伴箫声。”合子不觉红了脸，忙站起来，自去望窗外的雨。

她握着窗棂，水汽合着林间花草香扑面而来，天色更暗了，她低头一笑：

挑灯对镜梳青髻，独闻细雨伴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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