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高手

  老孙头昨天贴出广告：此生不再捕鱼。生活在这个依山傍水的村子里的孩子炸了锅。

    老孙头每次打渔都带上这些活蹦乱跳的孩子们。老孙头爱孩子。船行到湖里，孩子们的笑声也跟到湖里。孩子爱打闹，有的干脆跳进湖里洗澡，手扒着船边，也不怕淹。别的渔夫打渔从不带孩子，嫌闹，把鱼都惊跑了。老孙头不怕。老孙头家世代打渔，靠着祖传的手艺，打渔从不用千方百计地设诱饵、保持安静，那都是小手艺人的行为。孩子尽情在船边闹着，老孙头安然地打自己的鱼。遇到莲子就采几朵来，给孩子们尝鲜。有时打的鱼卖不完，老孙头就让孩子们挑拣着拿回家煮汤喝，分文不取。他生意旺，也不差这几个钱。方圆十里的人都来买他的鱼，因为别人家打的鱼又少又小，而且还时有时无，可老孙头不是，每次出湖必得大鱼，而且还可以预定。“老孙头，明天我要一条鲤鱼，8斤的”“孙大爷，下次给我来个花鲢，4斤的”祖传的技法保证老孙头有求必应。

      可老孙头说此生不再捕鱼！这可苦了孩子们。爸爸妈妈每天忙得饭都没空吃，只有老孙头，只有老孙头的船，能给他们带来无穷的乐趣，可他再也不打渔了。

      “妈妈，孙爷爷怎么不打渔了？”“谁知道呢，哪有工夫管那闲事。”孩子的母亲不情不愿的答着。“他捕不到鱼了，老了。”孩子摸摸刚从水里探出来的湿脑袋，和同伴们玩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妈妈的话。不管听不听的懂，没人玩、没处玩的寂寞孩子们哪能受得起？三五成群的尽往老孙头家跑，缠着闹着下湖、下湖。老孙头只是笑，“老喽，不会打渔喽。”“你们以后也不要去湖里游泳了，危险，要是爬不出来我可不去救。”“才不信，你怎么可能不会打渔了！我娘说你爷爷90多岁了还能每天下湖，每次都装一大船鱼回来，你爹也捕到临死前一天。你才60岁，怎么不会了？”老孙头还是笑笑，“小娃子，就你懂得多。你们生活越来越好，哪还用得着吃鱼。想打渔，想游泳，以后长大了想办法去做吧！我不行了。”他明知道孩子们最不愿意听生活、听长大以后的话还说，真是老了，脑子不顶用了。孩子们讨了个没趣。“再也不来了。”孩子说着散开了。老孙头依旧笑笑“明天他还来。”

      下午日头正毒，老孙头乏了，眯着眼睛在院子坐下了。他做梦，梦着小时候的事，上山采果子下湖摸螃蟹，饿了烧野兔渴了喝湖水。大人们也不像现在这样忙，他每天在地头打着滚等着大人干完活回家吃饭。饭后一家老小坐在院子里数天上的星星，讲有趣的故事…等老孙头睁开眼睛，天已经黑透了。老孙头拍拍屁股，抬头看看雾里的星星，“我得把它埋了。”说着，提起陪伴他三十年，前天吃了湖里捕来的鱼便死掉的猫，向灯火通明、烟筒林立的山上走去……

图片发自科学与人文

文字／刘兆峰《科学与人文》

编辑／陈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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