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我往矣》第四章

      秋季开学那天，位于小镇最西边的那所高中，迎来了新一届的入校学生。之前快初中毕业的时候，骆秋心中就想到，以后来这读高中的话，希望还能和陈怡在一个班。到了分班的时候，对骆秋来讲，可谓正中下怀。班级学生花名册一出来，骆秋仔细寻找，发现他真的和陈怡在同一个班。骆秋高兴地把这个消息告诉给陈怡，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陈怡听他一讲，用一种像是怀疑的口气，微笑着说:“谁跟你一个班呀，我才不信呢。”说完，脸上的笑容也似乎有点挂不住了。“真的，是真的，名单都贴出来了，不信我们去看。”骆秋很是激动，语气也有点急切的样子。陈怡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说到:“既然你说在一个班，那就是一个班，还看什么。”女生就这样，有些东西分明是自己心里想的，可却是心口不一，不肯承认。还要硬推给男生，要男生去完成。结果男生做到了，女生倒又显得不在乎，必须得让男生去哄爱一番，最后才不情愿似的默认了。如此一来，女生才会想要得到男生更多的关爱，而男生，也要对女生用更多的心思。或许，这才是男女之间情感维系的一个基本原则。

      开学那天，骆秋在每个班级门口来回转悠，查看张贴在门上的学生花名册。当时，骆秋在看上面名字的时候，有点走马观花的样子。他眼睛里想要看到的，无非是他和陈怡的名字，出现在同一张列表上。当结果与他如愿以偿的时候，骆秋心里很是高兴，却把另一条信息忽略了。还有两个人，也是在这个班级，那就是张婉芹跟简阳。等到入班就读的时候，骆秋和陈怡才发现，张婉芹与简阳，竟然也在这个班上。四个人在初中就关系要好，现在高中居然又是在一个班，那更是趣味迎合，最好不过。

      上了高中，课程就不一样了，学习也比以前更紧了。简阳的家，就在小镇上，他依旧是走读生。从小镇路口边的那座青石板桥过去，前面就到了陈怡家，所以，陈怡也是走读生。张婉芹的家，本也离镇上不算远，由于她父母的建议，决定在校读寄宿制。骆秋那就更不用说，他家离小镇好几里路，条件使然，加上高中不像中小学时有校车接送。所以，骆秋只能是寄宿制读书。

      从街道东边最头上开始，左边数到第七棵槐树，当这里第一次出现奶茶店的时候，骆秋已在读高二了。他们四个人，让人很欣慰，依旧在同一班级。有些时候，简阳家里做了好吃的饭菜，他便会从家里带上盒饭，拿到学校给寄宿读书的骆秋和张婉芹两人吃。其实，最主要的，简阳还是想带给张婉芹尝一尝。你可别说，简阳是有点心思的，并非一个劲的爱玩足球。张婉芹的性格，还是比较开朗，倾向于外在的。就像她学习中的突出，英语这一门，依然是她的长处。当简阳把盒饭带到学校，想要张婉芹尝尝他母亲做的饭菜，简阳还有点不好意思说开，只好说是想让骆秋和张婉芹两人换换口味，偶尔也吃一次家中的饭菜。张婉芹倒是挺爽快的，笑呵呵地接过盒饭，说到:“可以啊，还知道让我尝尝你妈妈的手艺，怎么想到的。”简阳低头笑着，并不说话。骆秋把话接过来，说:“张婉芹，看来我是沾了你的光呀。”张婉芹则回答:“别这么说，搞不好哪天，我也会沾上你的光。”话一说完，张婉芹便把眼光看向陈怡，就在同时，骆秋也把眼睛望着陈怡。两人似乎都在期待着，陈怡接下来所说出的话。然而，陈怡并没有说话，低着个头，坐在那看书。但陈怡的脸上，渐渐有点红了，不知是为什么。

      到了月底，在学校寄宿读书的学生，便可以回一趟家去。初中毕业那年，暑假期间，骆秋经常骑车到镇上，约上陈怡一起，他要教陈怡骑自行车。也就是这个暑假，在骆秋的陪伴下，陈怡学会了骑自行车。以至于现在上高中，陈怡每天都是骑自行车，来往于学校与家中。每到月底的时候，骆秋回家去，都是同陈怡一块回去。骆秋骑着陈怡的车子，陈怡侧坐在自行车后，一切看似都没有变，还是原来的样子。骆秋骑着自行车，依然是在槐树底下穿行，无论哪个季节，也不管槐花有没有盛开。高二那年五月底，夏季刚刚来临不久，槐花也在逐渐盛开着，浅白浅白的颜色。骆秋骑车带着陈怡，一起回家而去。在路过第七棵槐树，头一次看到这旁边有一家奶茶店，是新开张的，什么都是全新的。陈怡抱着骆秋的书包，坐在自行车后，轻轻的问:“你说，珍珠奶茶是什么味儿？”听起来不像是一个问句，倒像是一句给人想象的引导语。他们从小就在这小镇子上，读书，玩耍，生活到现在。这天，在他们熟悉的镇子上，第一次出现了奶茶店。看到里面的人坐在秋千椅上，闲适地吃蛋糕，喝珍珠奶茶，陈怡不禁问了骆秋这一问题。骆秋把车子停在槐树荫下，两人坐在自行车上。骆秋把脸望向奶茶店，说到:“应该跟这槐花一样吧，闻起来很香很香。”经他这么一想象，陈怡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说到:“那肯定也和蜜蜂采取的槐花汁一样，喝起来很甜很甜吧。”说着，陈怡把头抬起来，望着树上浅白浅白的槐花，脸上扬起了一股纯真的笑意。骆秋也满是微笑，望着陈怡，点点头，表示赞同她说的话。阵阵清风徐来，空气中充满了槐花的香气，这道已熟悉多年的芬芳气味儿，给了骆秋和陈怡美丽的想象，想象中有着珍珠奶茶的味道。

      在读高三的时候，有一回，陈怡从家里过来，她的自行车后，放着一个小纸箱子。陈怡抱着纸箱子，还不等她说明缘由，张婉芹就表示疑惑地问到:“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是不是带好吃的来了。”张婉芹这么明确的一挑话，正好无形中给了陈怡一道下文。陈怡随后回答到:“你猜对了，里面的确是好吃的，带过来给你们尝尝。”说完，双手举着纸箱子，递向张婉芹。张婉芹接过陈怡递来的箱子，放到桌面上，两下就给打开了。张婉芹打开盒子，脸上不自觉一笑，说到:“骆秋，今天轮到我跟你沾光了。”说话间，张婉芹却把眼睛看着陈怡。陈怡随即说到:“上次简阳带了盒饭过来，让你们换换口味，今天也尝尝我家的味道。”说话时，陈怡从纸箱子里面取出一个盒饭，来到骆秋身边，将盒饭送给骆秋。陈怡双手伸的笔直，端着盒饭放在骆秋面前，低着头，眼睛盯着盒饭，鼻子里发出“嗯”地一声。骆秋接过陈怡手中的盒饭，放在桌子上，眼睛看着陈怡，一脸的笑意。陈怡把手放下来，白了骆秋一眼，转身走开了。

      张婉芹打开盒饭，看到菜里面有鱼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就像上次简阳带来的盒饭，张婉芹一打开，看到里面是辣子鸡，嘴角轻轻一扬，也像是知道了什么样的。因为张婉芹心里明白，她最爱吃的就是辣子鸡，这一点，简阳也是知道的。骆秋和张婉芹两人是寄宿生，在学校食堂吃饭，张婉芹告诉过陈怡，骆秋喜欢吃鱼。当时陈怡听了，点点头，脸上不自觉的笑了。

      就算张婉芹不说，陈怡也知道，骆秋是喜欢吃鱼的，而且喜欢吃鲫鱼。初三毕业暑假，骆秋多次和陈怡骑车到镇上，他要教陈怡学骑自行车。那年暑假，天气非常炎热，加上一直没下雨，土地都开始干旱了。由于南方是水田种植，地里的水稻禾苗都离不开水，缺水就会干枯而死。为了缓解旱情，确保农作物的有效收成，镇上决定引水灌溉。青石板桥下的那条河道，便成为引水来源，用以灌溉农田。如此一来，河道里面的蓄水量，便由此减少了很多，水位也随之下降了。那天，骆秋约定陈怡，两人又跑到镇上学骑车去了。陈怡坐在前面，两手握住车把，双脚踩在踏板上。骆秋则站在后面，双手扶住自行车后座，防止自行车倾斜。骆秋让陈怡用脚慢慢往前蹬，他在后面稳住车身，弯下腰一步一步跟着往前走。陈怡一开始很怕，不敢用力踩，怕会摔跤。骆秋在一旁安慰，叫她不要害怕，有他在后面帮扶，放心慢慢子骑便是。就这样，陈怡一脚一脚地踩，车轮一圈一圈地转，骆秋在后面一步一步地跟。两个人不紧不慢，稳稳当当，骑过了一棵又一棵的槐树。他们从街道的这一头，骑到那一头，又从那一头，回到这一头。来来去去，循环往复，就像槐树上的蝴蝶，始终围着浅白浅白的槐花，不停地飞来飞去，翩翩起舞。渐渐地，在骆秋的教导与陪伴下，陈怡骑自行车的技巧程度，也慢慢的熟练起来，到骆秋可以不用手给她撑扶。但是，骆秋的心思，并没有这么快就放松下来。

      这天下午，他们约定好到镇上骑车，为的就是要陈怡多练练，好让她进一步掌握骑自行车的技术。以后陈怡一个人骑自行车，就能更加稳妥，骆秋也就更加放心。虽说陈怡可以一个人骑行，在陈怡骑车上下来回的时候，骆秋依旧在后面一路跟随，每一趟都是如此。下午骑了大半个下午，已来回许多趟了。陈怡把车子停在槐树下，说到:“骑了这么久，你一直在后面跟着小跑，多累呀，今天就不骑了。”说完，便从自行车上下来。骆秋一屁股坐在树荫下，说到:“好吧，今天就到这，你差不多也累了。”陈怡回答到:“我是不怎么累，就是你，总在后面一直跟着，叫你坐那休息你不听。”说完，便把眼睛看向骆秋。只见骆秋抬起一张笑脸，望着陈怡，说到:“你这才刚骑不久，我有点不放心。”陈怡也微笑起来，带着笑脸给了骆秋一个小白眼。待骆秋说完，陈怡如此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