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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大会
“侍从官先生,”隔了一会儿,伊阿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的那个问题,我还没有回答呢。”
未等尤里卡答话,他又接下去道:“我没让那个奴隶为你解答,是因为我觉得那问题并不简单——与其由一个奴隶来草率地回答,不如留待现在,等你们亲眼看到前沿的景象之后,再由我来亲自作答为好。”
“那是个什么问题?”将军问道,他的心情看来相当不错,而正在腹中消化的丰盛早餐也使他在朝阳的映照下显得精神奕奕,就连胡须都泛出丝绸般的光泽来。
伊阿宋便复述了那个问题,然后给出回答,他说在北方,所有水道都归公有——包括每个奴隶主役使自己奴隶开掘的下级水道,但奴隶主可不会毫无所获,他们可以拥有自己开掘的那段水道两侧一定范围内的土地。而用这些新获得的土地,他们就可以扩大自己的经营规模,从而蓄养更多的奴隶,而更多的奴隶,又意味着他们有能力去开掘更多的水道,这样一来,奴隶主们的经营就可以进入良性循环,将不停地越发富裕起来。
将军听罢,微笑道:“这确实是个重要的问题——同时也正是我们需要了解的。”
“是啊,大人,”伊阿宋的语气不禁有些激动,“你们当然要了解清楚,因为这套制度不但是我们的活法,也将成为南方同胞们的活法——试想,如果他们不了解这个部分,就不能明白北方文明的魅力,又怎么会真正心向往之呢?”
他又接着宣扬起北方对于奴隶主的种种优渥之处来。
据他所说,在北方,只要你是个自然人,就天然地归于奴隶主阶层了。就以那些从南方投奔过来的人为例吧,他们刚过来的时候可是两手空空、一文不名的,但只因他们是自然人,城邦就会认同他们的地位,从而给他们分拨一定面积的土地,并无偿提供一定数量的奴隶——这也就是“最低标准”。
那么这些人就可以以“最低标准”为基础,来逐步地扩大自己的生产规模,从而更加富有起来。当然,其中也许也有少数人并不想增加更多财富,因为他们对这个“最低标准”就已感到满足,那么他也可以就此不再费心劳神,甚至可以说是连一点事都不用做,便能够舒舒服服地活下去——因为“最低标准”其实已经不能算低,而是确实能够保障他活得挺滋润了。
自然,一旦南方开始效法北方,或将制度与北方合并,北方也就会将南方所有自然人归入奴隶主阶层,并将那个“最低标准”普及过去。
“在北方,有没有自然人沦为奴隶的情况?”尤里卡突然问道,说完也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想到这样一个问题。
“当然是没有的!”伊阿宋像被烫了一下,几乎要跳起来,他提高了声音嚷道,“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在北方,自然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奴隶主和奴隶主之间的关系,不但绝不允许互相奴役,就连主仆一样的从属关系都不能存在!而且有了‘最低标准’的保障,每个自然人都无破产之虞,那么他怎么可能沦为其他人的奴隶呢?侍从官先生,你的问题太荒唐了!”
“尤里卡,说话之前先用脑子想一下,不要什么蠢问题都脱口而出!”将军看到伊阿宋的反应,也对尤里卡严厉地申斥道。
尤里卡自悔失言,只好道歉,那伊阿宋却也很快恢复了常态,又变得笑容可掬了,反过来为尤里卡向将军求情:“大人,其实侍从官先生这样问也可以理解,毕竟年轻人的脑中想法多嘛,是我过于激动了,请不要苛责他。”
他又对尤里卡说:“你这样问,是因为还不了解我们的制度,或者说有些误解。你要知道,我们的奴隶制,是仅对克隆人而言的,其中却并不包含着对正常人类进行奴役的许可。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正是因为在我们的制度中,最核心的条款之一就是保证所有自然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成为奴隶。而这样的概念已经深植我们心中,是天经地义的了,所以一听到你的那种想法,自然会很不习惯,乃至十分反感——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吧?”
尤里卡连忙称是。
将军看到伊阿宋这么说,也就没必要继续责怪尤里卡了,而且他现在也有问题要提出来:“你说每一个自然人都能得到‘最低标准’,可如果这个自然人是个小孩呢,或者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也能够得到?”
“不,不,”伊阿宋忙道,“这都怪我没有说清楚,我们的制度虽然将所有自然人都纳入奴隶主阶层,但只有其中的成年男性才能够享受这种特权,未成年人以及女性是不算在内的。”
“哦,我想也是,否则妻子和儿女们也都有自己的奴隶和土地了,那还怎么可能乖乖呆在家中,又怎么会规规矩矩地服从一家之主呢。哈哈哈,有趣,有趣。”将军抹了抹胡子,又道:“不得不说,这套办法对我们南方邦还是很有诱惑力的,不过,凡事还是讲个尊卑吧,改制之后——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改制的话,难不成对我们的首脑,对大本营中的将军们也是按这个‘最低标准’来执行?”
“那怎么可能!”伊阿宋漂亮的牙齿又露了出来,“首脑和各位大人自然要区别对待了,不可能和其他人共用一套标准的——其实,这个问题,在总部的时候也有所提及,只是当时大人尚未出席,所以就没听到那部分的内容。”
“嗯,”将军听了,微微颔首,“那么当时是个什么说法呢?”
“只是在大体上提了一提,具体的条款,还不是要大人您来亲自商谈吗?在出发前,总部没有给大人授意吗?”伊阿宋狡猾地一笑。
将军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伊阿宋又说就他所知,在向南方普及这个“最低标准”的时候,肯定会面临一定程度上的困难,比如南方邦毕竟也有不少人口,如果一开始就完全按照“最低标准”来执行,首先南方邦就没有那么多土地可供分配,而北方也不能立即就为南方人提供那么多的现成奴隶,所以,只能先将一部分人移居北方,让他们首先享受到“最低标准”,而剩下的人就必须等待一段时间了——北方将向南方送来各种物资和工程奴隶,以在南方启动克隆人工厂和水网的建设。也就是说,要在南方一边生产奴隶一边拓殖土地,使得南方邦能够走上自给自足的道路……只有在这个阶段完成之后,留在南方的人们才会全部得到“最低标准”。
自然,那批在第一时间移居北方的人员名单,可以交由南方邦总部来制定,而首脑和将军大人们则又不在此例——不论他们是否移居到北方,都肯定能够享受到高于“最低标准”的标准的。
“嗯,如果事情谈成,我这个老头子也该退休了,想必到了那一天,我也会带着自己的奴隶一起去挖掘水渠吧,哈哈,只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干的动呢。”将军道。
“大人可不要妄自菲薄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以您过去的资历和这次出使的功劳,完全可以有更高指望的。”
“哦,此话怎讲?”
“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推测,我可不是在向您保证什么。”
伊阿宋又开始解释说在北方,财富固然重要,但人们更为重视的,则是自己的会员等级。
原来,在北方的奴隶主中设有一个类似俱乐部的等级体系,也叫大会。所有男性的自然人一旦成年,就将在获得“最低标准”的同时得到加入大会的资格,成为大会的初级会员。
他们便在这个基础上开始谋求上升,让自己的等级得到逐步提升,希望通过努力在有生之年成为高级的会员——那可是很不容易的。
“哦,听你这么说,这高级会员是人人都热衷的东西了,想必有很多好处?”将军问。
“那是自然,您现在是局外人,不知道成为其中一员的滋味,假设您有过从初级会员开始一级一级往上爬的艰辛过程,就知道更高的等级意味着什么了——哦,不对,大人应该是有过类似体会的,哈哈,总之,只要往上升了一级,不说别的,首先你的地位就会一下子超过所有你之前所处等级的奴隶主,将立即成为被他们所尊敬的人,说话也立时有了份量。”说着,伊阿宋又有些激动起来,“而且,地位的提高,也同时意味着财富的增加,因为在我们的制度中,一个人的财富是和他的地位挂钩的——这么说吧,某人今天还是初级会员,只有少量的土地和奴隶,但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他居然在一夜之间被提拔为高级会员,那么,大会就会马上划拨大量的土地和奴隶给他,使他的财富与新到达的等级相符。”
“哦,哈哈,”将军听得入了神,“我还以为同为奴隶主,大家就都是平等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等级差别啊。”
“大人,”伊阿宋笑了,“这世上哪有毫无差别,人人完全平等的地方啊,虽然对奴隶而言,自然人同属一个统治阶级,但并非人人平等,因为在同一阶级之中,还有不同的阶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