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目录 | 我是网红
文 | 秦公子
杨帆公司的事情发生后，欧阳第一时间就去打听了，得到的答案跟杨帆得到的差不多。但欧阳总觉得事情不对劲，一次抄袭，最多是被谴责和处罚，而不该遭到如此毁灭性的打击，这件事情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欧阳想起来一个人，蔡正宏，他在本地政府任职多年，找他肯定能打听到一些消息。于是给蔡正宏去了一个电话。
对于欧阳的到来，蔡正宏自然是热烈欢迎，但是也不忘揶揄他，“欧阳总亲自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欧阳没好气的说，“我找你有正事。”
蔡正宏笑到，“这是当然，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请你都未必来，今天过来，肯定有事，而且是大事。”
“你再这样，我走了啊，没个正形。”欧阳佯怒。
到底是发小，别看平时在别人面前是蔡局，这关起门来跟欧阳在一起，蔡正宏也是难得的放松。
“你说吧，到底找我什么事？”
“我想问问杨帆的事情，是不是有人搞他？”
“你问这个干吗？他都背叛你了，你还关心他？”
“什么背叛？你别听人胡说，杨帆是我哥们。”
“我也是你哥们，咋不见你这么关心过我呢？”
“你又来了，是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
“知道，但是不能说。”
“那好吧，我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
“你没说就等于说了一切。肯定就是那几个人。”
“这事跟你也没关系，你就别参合了。再说，都过去了，不都相安无事了吗？”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哎，你怎么还怪起我来了，早知道不告诉你了。”
“他们欺人太甚，杨帆挂的太冤，他本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实情呢。”
“那你想怎么样？跟他们撕破脸吗？”
“我……，”欧阳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忍住，“去他大爷的！”
蔡正宏一阵好言相劝，但他也没有把握，自己这个发小倔起来就是一头牛。
欧阳回到公司之后，给曹菲菲去了一个电话，约她一起吃饭，说是有事要谈。对于这通电话，曹菲菲已经预见到了，她也是时候需要表态了。
他们还是在上次的那家餐厅见面。
去的路上，欧阳已经想好了一堆的问题，但见到曹菲菲的时候，他却一句也问不出来，因为他看到曹菲菲的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曹经理，出了什么事情了吗？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
曹菲菲努力控制着情绪，“欧阳总，我知道你找我要问什么。你不用问了，我全部告诉你。”
欧阳心里五味杂陈，看来这个世界上，也就他和杨帆是个傻子，连曹菲菲都知道的比他们早。
原来，上一次徐江峰让曹菲菲准备金梧桐资料的时候，她就有些疑惑，不知道老徐想干什么。这一次，当吴一诚和郑珊琦上门找老徐，她就更奇怪了。而当她知道他们在商量收购杨帆公司的时候，虽然觉得他们是趁人之危，但还是没往坏的方面想。
直到，有一天，老徐在送一个客人离开的时候，说了一句“这次的事情多亏你的帮助，老将出马果然与众不同，不言谢了，过几天约上老吴，咱们一起坐坐。”
曹菲菲向周围的人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个人就是臭名昭著的响水公司的老板，公司的主要业务说好听点是公共关系，说不客气点就是水军，而且是特黑的那种。此人社会关系比较复杂，一般人都不愿意招惹他，这老徐怎么跟他混到一起去了。
曹菲菲往深处一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老徐所说的“帮助”、“老吴”，难道是指杨帆的事情？
一次会议结束之后，曹菲菲看徐江峰心情不错，就想探探他的口风。
“徐总，这姜还是老的辣。没想到金梧桐收购杨帆的公司这么顺利，我本来还以为会费些周折呢，因为我总感觉那个杨帆对我们资本圈的人有成见。”
“菲菲啊，你到底想说什么？”徐江峰察觉到曹菲菲另有所指。
“徐总，我就是有些好奇，我分析新媒体行业好几年了，杨帆的公司这一次虽然是活该，但我总觉得他们抄袭的事情不足以被处罚的这么厉害。难道，这就是他不待见我们的报应吗？”
“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徐江峰脸色有些凝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再加上他们有些网红确实是口无遮拦。被人穿小鞋，这很正常。”
曹菲菲心里一惊，老徐这算是承认了吗？
徐江峰自己也感觉到有些不妥，他马上解释到，“我是说，遭人嫉妒完全是他们咎由自取，再红的人，也要控制好自己的言行。”
曹菲菲已经基本认定是老徐所为，或者说他肯定参与了杨帆事件的谋划。徐江峰睿智、稳重的长者形象在曹菲菲心目中轰然倒地，她觉得这个世界太可怕了，自己就像一只单纯的小羊。她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努力把专业做好，就一定能有所成就，现在看来，她的路还长着呢。
她想把这件事告诉欧阳，但是又觉得对老徐不忠，对水木不义。那几天，曹菲菲的内心非常纠结。
她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告诉欧阳，虽然她前一段去了一趟如兰，去考察江一诺他们的创业项目。那天的气氛很好，欧阳虽然陪着参观，但他确实没有对江一诺他们的工作指指点点，兑现了他之前的承诺。而江一诺他们也没有把欧阳当成大老板，而是像位老哥一样，敞开心扉的交流。
在江一诺那里，曹菲菲见到了网红的新模式，江一诺的团队，只负责网红本身的策划和视频制作，流量和推广还是交给如兰统一进行。但是，江一诺他们不种草，不带货，而是卖课程，比如手机摄影、茶艺、插画、糕点等等。
在如兰，在欧阳那里，曹菲菲第一次听说了知识网红的概念。欧阳告诉她，颜值经济已经到头了，但工匠精神会永存。受江一诺的启发，欧阳准备招募更多的民间艺人，推出更多的手艺课程。而且，他决定把与江一诺合作的模式向全公司推广。
曹菲菲回公司后，把情况如实向徐江峰做了汇报。
徐江峰听完有些生气，他对曹菲菲说到，“我早说过，这个欧阳是铁定不会听我们的。他如果继续这么胡闹下去，我们就很危险了。我好不容易帮他摆平了同业竞争的事情，他到底还想不想上市了？”
曹菲菲的专业告诉她，欧阳在与江一诺的股权合作上，确实没有按常理出牌，这有损于水木的利益。可是情感上，她在如兰看到的一切是那么和谐，她又不觉得欧阳错了，反倒觉得这个人很有魄力，是一个有人格魅力的人。
曹菲菲试探着问徐江峰，“那徐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怎么办？凉办！他不遵守游戏规则，我还能怎么办。照他这么任性下去，上市的进程还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我们能不能顺利退出都是个问题。”
曹菲菲也没了主意，她索性把欧阳决定全公司推广裂变式创业的事情也告诉了徐江峰，这直接激怒了徐江峰，气得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既然他执意如此，那我们只能好合好散了。”
“徐总你是要起诉欧阳吗？他没有按公司章程办事。”
“起什么诉啊，我现在想的是怎么把我们的投资收回来。”
曹菲菲想了想，然后说“如果单纯的只是想撤资的话，那我们可以要求欧阳明宇进行股权回购，如果他不愿意，我们也可以把这部分股权转让出去。”
“转让？就他那样的做法，哪家机构愿意接？”
“这个我知道，不过，从跟欧阳总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来看，我认为他一定会回购股权的。”
“为什么？”
“因为他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啊。徐总，现在外面的人都还不知道如兰的细节呢，如果哪天如兰跟我们翻脸，圈子里都知道了他的做法的话，肯定没人愿意接手了。这确实对我们不利，但更重要的是，欧阳明宇在资本圈就很难立足了，这种不按规则行事的帽子扣在他头上，对他而言，就不简单是打脸的事情了。”
“分析地不错，最近进步不少啊。”
“不过，徐总，有一点我得说出来。我在如兰参观江一诺团队的时候，觉得他们很团结啊，很有战斗力的样子。”
“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觉得他们很可能会成功，如果这样的话，我们退出岂不是有些吃亏。”
“是，江一诺他们确实很可能会成功，欧阳明宇让了那么多利益出去，他们再做不成，那不是蠢货吗？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些利益基本都被他们团队分走了，如兰的股东层面基本落不到多少好处。这样子的如兰，你觉得能卖个好价钱吗？”
曹菲菲说不出话来，她陷入了一个悖论：公司发展的好，公司的股权就值钱，他们的投资回报就高；可欧阳明宇的公司，发展的也不错，为什么股权就不能值钱？
看曹菲菲不语，徐江峰继续说到，“我们做投资，赚的就是企业估值增加的钱。凡是不能给股东带来好处的事情，都不能提高公司的估值。欧阳明宇的做法，肥的是他自己和那一堆小朋友，不是如兰的股东。一个不能给股东带来价值的人，我们还支持他做什么？”
“可如果江一诺他们成功了，如兰的业绩上去了，进而外界给的估值也提高了怎么办？”
“谁会那么蠢？你当投资人都是雷锋么？”
曹菲菲还是不死心，“可我总觉得欧阳总不是一个不顾投资人利益的人，他肯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安排。”
“幼稚！都这时候了，还胳膊肘往外拐呢？怎么，难道你也是他的脑残粉？”
“我，”曹菲菲一下子胀红了脸，她有些被激怒，不知不觉中强硬了起来，“徐总，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与人为善。欧阳明宇具体怎么做，我们还不知道呢，不该现在就下结论。”
“你太年轻，江湖事经历的少。人心隔肚皮。这事就这样吧，我会想办法退出的，这是你的项目，你也回去好好反思反思。”
“徐总，我选择相信欧阳明宇，我们应该再争取一下。”曹菲菲决心维护他对欧阳明宇的认知。
“执迷不悟！你是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这事就这样定了，不用再说服我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曹菲菲狼狈而又恼怒的退了出来。
她觉得今天的徐江峰完全失了态，他对自己不再那么循循善诱，也没有了往日长者的稳重，有的只是恼羞成怒，和对自己的讽刺。
曹菲菲已经被徐江峰的人设崩塌打击过一次，这次又对她恶言相向。曹菲菲问自己，真的入错行了吗？这个弱肉强食的圈子，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靠什么立足？专业？那就是个笑话。
一时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陌生了，她发现自己以前的世界太小了，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复杂。而她，只不过是一只待人宰割的羔羊。
“这样的圈子，并不适合我。”曹菲菲心里萌生了退意。这个世界，除了父母，还有谁？还有什么事情，值得她去信任，值得她奋不顾身地去做？
正在痛苦中的曹菲菲，接到了欧阳明宇的电话。她不愿意再忍受内心的煎熬，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对欧阳讲了，讲完之后整个人如释重负。
欧阳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他对于徐江峰和吴一诚失去最后一丝敬意。
当然，欧阳对曹菲菲对他的坦诚相告表达了谢意。他请教曹菲菲如何能让水木资本尽快退出如兰，他不想再跟徐江峰有任何合作。曹菲菲说要么他回购，要么第三方买走水木持有的股权。
欧阳立刻表态，他愿意回购，公司还是握到自己手里踏实。他笑着说，依他的性格，精神上的自由比命都重要，水木的股权就不要转给第三方了，他要全部收回去。
欧阳接着问曹菲菲，什么样的价格退出合适？曹菲菲说有模型可以计算，但主要还是靠谈判。欧阳说，你告诉我一个你的经验值吧，一个相对公允的价格，我也不想亏了人家老徐，毕竟当年缺资金的时候，水木也帮了我。
这是曹菲菲今天听到的最让她动容的话，她心里想着，这个世界并非冰冷一片。
虽然她的世界观已经模糊了，但欧阳明宇的话给了她温暖，让她有勇气去找回自己。她想起了上学的时候，最喜欢的哈耶克的一句话，“如果我们要建成一个更好的世界，我们必须有从头做起的勇气，即使这意味着欲进先退。”曹菲菲下定决心先退一步，离开这个圈子，重新按照自己的意愿去生活。
既已打定主意，曹菲菲的心情也就舒展开来，他对欧阳明宇说：“对了，欧阳总，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想当面请教。”
欧阳并不知道曹菲菲的心理活动，他接过话，“什么问题啊，这么严重，说得好像你要离开，再不问就没有机会了一样。”
“哈哈哈，这是吓到你了吗？”曹菲菲恢复了年轻人特有的皮劲儿。
“快问吧。”
“是这样，你为什么要给公司起“如兰”这个名字，像兰花一样，感觉有点女性化呀。”
“就这个问题啊？哎呀，刚吓死我了，以为你要给我表白呢。哈哈哈~~~”
“你也很贫啊，欧阳总，快说吧，有什么深意？”
欧阳说，“你有没有听过“君子如兰”的说法？我喜欢《诗经》，里面有一句诗，我喜欢了很多年：不采而佩，于兰何伤。这些年，我一直都是以兰花的这种品质来要求自己的。”
曹菲菲顿时有些羞愧，因为她的脑子里只有“兰花指”，却被人指出来“君子如兰”，她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欧阳明宇瞧出了她的尴尬，忙补充到：“《诗经》我也就会这一句，偶然间看见，喜欢上了，就记住了。附庸风雅，附庸风雅而已啦。”
“欧阳总谦虚了，您今天让我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君子。”
“这话说的，虽然有点酸，但还是很受用的，我就收了啊。哈哈哈”欧阳明宇没有觉察出曹菲菲的异样。
曹菲菲认真地看了欧阳明宇的眼睛五秒钟，然后，她起身，“欧阳明宇，告辞了，我觉得我差的还远。单我已经买过了，后会有期。”说完，她抓起手提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欧阳明宇呆立在那里，一直回味着这个姑娘最后这段没头没脑的话。
很快，欧阳得到消息，曹菲菲从水木资本辞职了。他给她发了微信，但是没有回复。曹菲菲就这样原地消失了，只有三个月后的一条朋友圈，证明她还健在，朋友圈的定位是尼斯，照片上没有人物，只有普罗旺斯大片的薰衣草。欧阳点赞，留言，对方均不曾回复。
此后，曹菲菲再无音信。
上一章 趁火打劫
下一章 他乡偶遇